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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即使如此，表兄弟闯进十二岁表妹卧室，让表妹给自己梳头也很不成体统。

&esp;&esp;锦乡侯夫人怒道：“既然起先就拒绝了，如何不继续拒绝，反而不得不给表兄梳头？惹得人家屋里人吃醋。虽说两家尚未正经定下亲事，只有婚约，但想到这样的事情，让我如何气平？那个宝玉真真是个不懂事的，平常我见了礼数好得不得了，模样儿又齐整得人意，凡是见过他的人没有不称赞他，谁知私底下竟是这副德行。”

&esp;&esp;锦乡侯夫人心里明白，这件事过不在史湘云，但知道是一回事，在不在意是另一回事。

&esp;&esp;婆子忍不住道：“才知道这位宝二爷瞧着好，毛病儿多着呢，调脂弄粉是常事，素日也没个男女忌讳，亏得天生衔着一块宝玉而诞，一家子都疼得很，由着他。”

&esp;&esp;听婆子又将贾家平时一些机密细事缓缓道出，锦乡侯夫人便猜出贾母和保龄侯夫人不欢而散、以及皇后接黛玉进宫的缘由了。必定是皇后认为黛玉在贾家受了极大的委屈，虽无责备贾史两家并为黛玉做主的意思，但只接走黛玉便将心思表示得明明白白了。

&esp;&esp;皇后这样的举动，考虑得极其周到，越是不作为，越是显出大作为。倘或皇后出言责备两家，不管外人听到什么内情，但听到长者因此受责，都只会说黛玉的不是。

&esp;&esp;锦乡侯夫人明白自己险些误了长子，但谁能想到去亲戚家打听小姐素日所为？因此她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又派人打探了几日，得到更多旧事和详细的消息后，去找南安太妃。虽然得到的消息中掺杂着下人的喜好，各自添油加醋，许多都是真假参半，但足够了。

&esp;&esp;身为诰命夫人，锦乡侯夫人并未流露出退亲之意，只对南安太妃道：“这门亲事原是太妃做的保山，无论是根基门

&esp;&esp;这一年来，贾琏除了料理庶务捞油水，便一直跟着李明读书习字，学习从来没有人教导过他的治家为官之道。李明不强求他做文章考科举，只是希望他读了书后明理懂是非，不做那些违法之事。每每想到属于自己的家业一直有人虎视眈眈，贾琏就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只是到底过了二十岁，没有那么大的毅力读书，即使如此，也很有进益，不再是一肚子草包。

&esp;&esp;周瑞夫妇纵使是王夫人的陪房，仍是荣国府的家奴，所以贾琏就直接捆了他们，堵住了嘴，但冷子兴却不是，于是贾琏就以盗窃府中财物为名，送他见官。

&esp;&esp;这次，贾琏没有拿贾赦的帖子，而是用贾政的帖子。

&esp;&esp;贾政本不在意这些事，正为周瑞夫妇之贪而怒，一个劲地叫贾琏赶紧料理。

&esp;&esp;周瑞管着荣国府春秋两季的地租子，从里头捞了许多油水，周瑞家的仗着是王夫人的心腹，又嘴甜心巧，讨好各房主子，得了不少赏，下头又来奉承她，送了不少礼，加之素日霸占他人良田等，贾琏竟从他们家里抄出五六千金的财物来。

&esp;&esp;贾琏呈给贾政看，贾政气得浑身颤抖，连声道：“送官，送官！此等卑劣仆从，败坏我贾家名声，定要送官，严惩不贷！”又怨王夫人无能，竟叫这样的人哄了这么些年。

&esp;&esp;贾琏心底讽刺一笑。

&esp;&esp;他的贾家？几时贾家成他的了。

&esp;&esp;贾琏等他发完火，道：“二叔，等官司了结后，从周瑞家抄出来的财物须得充公，那几件被盗窃的古董也得送还库房，只是衙门需要一些打点才能速速了结，免得名声不雅，我手里无钱，想从里头拿些钱出来用作打点，不知二叔意下如何？”此充公乃入荣国府公中。

&esp;&esp;贾政面上怒色犹未减少，点头道：“我不懂这些，你自己料理便是，定要严惩。”

&esp;&esp;贾琏含笑恭维几句，命人将堵住嘴的周瑞夫妻带了出去。

&esp;&esp;他截留了一千两银子作梯己，又从里头拿些出来打点，现今为官的长安守备云光乃是熟人，贾政的帖子送过去，加上几名苦主俱在，下头已经按照贾政的要求料理完了。

&esp;&esp;周瑞夫妻作为家奴盗窃家主财物，判枷号示众十天，然后流放三千里。

&esp;&esp;同伙冷子兴判监、禁十年，家产充公。

&esp;&esp;贾琏十分满意，根据他的意思，衙门将周瑞家的财物判归荣国府，其中从别处霸占而来的归于苦主，找不到苦主的充公，此公乃朝廷也。

&esp;&esp;贾琏本想借周瑞夫妇之口，得些王夫人素日的旧事。据凤姐所说，那些包揽诉讼之事王夫人没少做，她当时起意也是因此故。只是这些年经历了儿子早丧、女儿进宫、幼子多病多灾，王夫人才收了心一心吃斋念佛，张金哥一事是受不住老尼的求肯，方命周瑞家的料理。

&esp;&esp;后来贾琏想到宫中的元春，王夫人之势渐成，堪与贾母一争长短，便觉此时捅破，贾母必定护她，反倒说自己的不是，影响府里，贾琏便不再提此事。

&esp;&esp;那周瑞夫妇也乖觉，似乎还想让王夫人救他们，既然衙门没问，他们就没提起这些事。

&esp;&esp;带着剩下三四千金的财物回府，贾琏迎面就见金钏儿板着脸道：“太太找。”

&esp;&esp;冷眼旁观这一年多，贾琏如何不明白府里下人的心态？除了对贾母、王夫人、和贾政、宝玉父子发自内心地毕恭毕敬，几时将自己的父母和自己放在眼里了？凤姐能逞威风也是因她是王夫人内侄女兼曾经管家之故，便是如此，在这些人心里也不如前四人。

&esp;&esp;虽说是他们一房品行有瑕，但老爷好色，太太贪吝，目前都不曾做过强取豪夺之事，也没对下人朝打暮骂，只是不如掌管中馈的二房大方罢了。

&esp;&esp;贾琏冷笑一声，瞅着一脸不平的金钏儿，讽刺道：“一个丫头也敢在爷们跟前耍性子！真真是好教养！莫不是忘了谁才是正经主子罢！”

&esp;&esp;说毕，扬长而去。

&esp;&esp;他没去王夫人房中，而是先去回贾赦，闻得斩断王夫人一条膀臂，又得财物若干，原本年老昏花正听姬妾唱曲的贾赦立时精神一震，放下酒杯，盯着儿子道：“既如此，你早些安插自己的心腹接手周瑞的职责，免得叫别人抢了先。”

&esp;&esp;贾琏笑道：“老爷放心，儿子已命林之孝接手。”

&esp;&esp;贾赦想了想，将一干姬妾撵出，点头道：“不错，林之孝可使，他是个忠心的，又是个有分寸的，没像府里头那些家伙个个捧着高的踩死低的，或者仗势欺人。只是，万万用不得赖家的，那是老太太的心腹嬷嬷之后，手里头可不干净，倘或管了咱们阖府的地租子，不知道得捞多少好处。何况，老太太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宝玉，叫她的人管事，不就是给宝玉管事？”

&esp;&esp;贾琏听了，顿时一怔，问道：“老爷怎么知道赖家手里不干净？”反倒是他，经李明提醒，才察觉其中的藏掖，已恨赖家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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