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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文果然还睡在床上。床那么小，他只睡了半边，仍是早上那个位置，显然自段凌走后就没动过了。段凌想起他早上虽同自己说笑，却始终没有起身，想来那时就已病了。段凌心头五味杂陈，见他一只胳膊还放在外面，便走过去掖了掖被角。陆修文这回倒没昏睡过去，睁开眼来望他一眼，道：&ldo;师弟可还生我的气？&rdo;段凌冷笑：&ldo;恨不得一剑杀了你。&rdo;&ldo;一剑恐怕不够，只要师弟高兴，多刺几剑也不打紧。&rdo;陆修文语气软下来，道，&ldo;师弟，都是我的错。&rdo;他这么傲气的人，这时竟肯服软，段凌的气顿时顺了不少，却听他接着说道：&ldo;昨夜师弟醉了，想是觉得不够得趣，下次等你清醒时再做吧。&rdo;段凌震惊道：&ldo;你还想着下次？&rdo;陆修文眼波流转，说：&ldo;食髓知味。&rdo;段凌立刻从床边跳起来，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只怕离得近了，自己会失手把人掐死。&ldo;是谁说自己没几天好活了？又是谁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rdo;陆修文理直气壮道：&ldo;正因如此，才应当及时行乐。&rdo;段凌噎了一下，竟然无法反驳。陆修文实在累得很了，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就已支持不住，很快睡了过去。陆修言上山采药，陆夫人要照看辰儿，只剩下段凌闲着没事，只好在屋里守着。陆修文睡得不甚安稳，即使在梦中也皱着眉头，段凌喂他喝了两次水，又给他换了床被子，因照顾了他一路，这些倒是越做越顺手了。等陆修言采了药回来，天色都快暗了。他亲自煎了药给陆修文服下，又在床边守了一夜，熬得眼睛都红了。如此折腾了两、三日，陆修文的病总算好转起来。他精神略好一些，就拉着弟弟的手道：&ldo;修言，我有几句话吩咐你。&rdo;陆修言抬头望望段凌。段凌还算识趣，立刻避了出去，并不去听他们兄弟说话。两人关在房里说了大半个时辰，陆修言才推门出来，道：&ldo;阿凌，大哥叫你进去。&rdo;说着拍了拍段凌的肩。段凌心里一跳，总觉得有些古怪，结果走进去之后，陆修文说的头一句话就是：&ldo;师弟，你替我办一件事。&rdo;语气十分自然，就像当初在魔教时，他用鞭子指着段凌，言笑晏晏的说：师弟，替我办件事儿。有时是抓毒蛇，有时是喂毒虫，还有……反正每次都让段凌吃尽苦头。从此以后段凌便知道，陆修文笑得越好看，别人就越是倒霉。但段凌习惯成自然，还是不由自主地问：&ldo;什么事？&rdo;问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世易时移，他何必再听陆修文的吩咐？办完一件又一件，简直没完没了了。陆修文可不知他有这么多心思，坐在床头问：&ldo;你何时离开此地？&rdo;&ldo;本来早就该走了，还不是因为你病了，怕修言忙不过来，方才多留几日。&rdo;&ldo;你走的时候，顺道捎我一程。&rdo;段凌怔了怔，说：&ldo;我以为你会留下来陪修言。&rdo;&ldo;原本是有这个打算，但我只生个小病，他就紧张成这样，日后若是剧毒发作起来，岂不是要急死？未免修言担心，还是早些离开的好。&rdo;&ldo;但你无亲无故，一个人能去哪里？&rdo;陆修文不说话，仅是笑眯眯的瞧着段凌。段凌顿觉眼皮直跳。&ldo;师弟家不是大得很吗？想必不在乎多一个人吃饭。&rdo;&ldo;……&rdo;这叫什么来着？请神容易送神难？陆修文看够了段凌为难的表情，方道：&ldo;我说笑的。师弟只要送我出谷就成了，我在附近的城镇租个小院子，再买个小厮服侍，也过得了几个月。&rdo;段凌一听就觉得不妥：&ldo;修言岂会放心？&rdo;&ldo;我跟修言说你会同我一起寻访名医，有师弟在，他当然放心。&rdo;&ldo;……你连修言也骗？&rdo;陆修文意味深长道：&ldo;嗯，修言是我弟弟，所以更要骗他。&rdo;段凌心念一转，想到这两人兄弟情深，与其让陆修言亲眼看着哥哥日渐病重，倒不如骗他一骗。他沉吟片刻后，点头道：&ldo;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待你的病好了，我们就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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