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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1页）

&esp;&esp;桓凌倒没看出那一锅滚沸的白水是碱，只看出他身上那块布是用两根细绦吊在颈后，两根丝绦系在腰间的，腰间扎得极紧，下摆衣料微乍，勒得他“腰同沈约”，叫人不禁想上手量一量。

&esp;&esp;他克制地把目光挪开，看着那锅碱水问道：“这就开始炮制药材了？怎么还要自己熬碱，市面上买的不中用么？”

&esp;&esp;宋时摆了摆手：“自己做的放心，回头熬好了咱们厨下也留一罐用，这种碱做面条好吃，有劲道，不过发不起面来。”

&esp;&esp;他看桓凌仿佛在等着他，不肯自己回房，也只好暂放下熬碱大计，吩咐锅边众人时时翻搅，到睡时若熬不完就先熄火，将锅盖严实了再走，免得落入灰尘。

&esp;&esp;那些人齐应了一声，宋时点了点头，自然地朝着桓凌一伸手，牵着他朝外走去。回到屋里，桓凌才提起腕子，双手握着他牵住自己的手笑道：“时官儿总是这般放达，不怕外人议论。”

&esp;&esp;嗳，得了玉虚观高道盖章帮夫旺夫的贤妻，怎么舍得不体贴么。

&esp;&esp;

&esp;&esp;桓凌的手在外头冻久了，触手冰凉。宋时便将那手揣到围裙里焐着，颇有些感慨地说：“都叫当今皇子摸着同居一府了，咱们还用瞒着谁来？你知道今日熬碱用的草木灰是谁送来的么？”

&esp;&esp;听到皇子二字，桓凌脑中简直想不到

&esp;&esp;澄清的氢氧化钾和氢氧化钠混合溶液加热，溶在其中的结晶渐渐析出。

&esp;&esp;这两种碱溶液和析出的晶体外观差不多，搁现在在这条件也验不出区别，但氢氧化钠的溶解度比氢氧化钾低，加热后会先析出来，所以宋时加热了一阵，把最先析出的晶体滤出去，再接着熬制。

&esp;&esp;虽然这么做也不能保证完全纯净，但草木灰主要成份是碳酸钾，里面少少含些碳酸钠应该影响也不太大。

&esp;&esp;反正到时候都是配成低浓度液体用的。

&esp;&esp;宋时连上辈子没搞过对象的事都交待出去了，别的就更不用瞒，索性把玻璃棒交给桓凌，跟他坦白了自己欺瞒上司、同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用草木灰熬出来的碱里含的主要物质叫作碳酸钾……”

&esp;&esp;碳酸钾和石灰合成氢氧化钾、氢氧化钾和二氧化锰合成锰酸钾，锰酸钾加热通入二氧化碳生成高锰酸钾，实验时的用料配比就都指着你算了！

&esp;&esp;桓凌叫他讲得云里雾里，废了好大工夫才接受了这些新奇得闻所未闻的名字。好在也只是名字怪异，东西倒都是他亲眼所见、亲手炼成，不至于如听天书般完全不懂。

&esp;&esp;道家炼丹时，不也都是以隐语称呼，叫寻常俗人勘不破丹鼎之道么？

&esp;&esp;他迅速地丢掉了刚开始接触这些名字的迷茫，认识到了这些化学名称的好处——听光凭这几样石药名字里用的字眼儿，就能猜出哪样药是用哪样药合的，比起他早年读医书，学配药时的君臣佐使也不难记。只是依此配药时要先计算一回数量，配平了什么公式，略显麻烦些。

&esp;&esp;不过他算术还好，量料并不费力，跟他师弟两人共同炮制药品时也颇有乐趣。就像当初在福建为官时，两人一道为民生奔忙一般，心意相通，互相扶持……

&esp;&esp;嗳，那时候可不如现在，如今这事可算得是闺房之乐了。

&esp;&esp;他眉眼微弯，眼波流转，脸上蒙着厚厚的布巾都看得出那副得意之色。宋时忍不住抬肘在他腰间轻撞了一记，叫他收敛思绪，好好儿把活干完再说。

&esp;&esp;两人锁在偏院里折腾了半宿，终于折腾出一坩埚底黑紫色的粉末，搁到烧得滚热的炕头上慢慢焙干，尽数收进瓷药瓶里。

&esp;&esp;费了多少天工夫才制出来这么点儿药，不试用一下有点可惜了……

&esp;&esp;宋时抿了抿唇，对着那瓶高锰酸钾琢磨半天，手不自觉地在腰间抚了两下，终究还是打消了亲自体验的念头，到厨房打水把坩埚底儿上沾的药面泡开，水色差不多沏成玫瑰红色，洗了两个鸭梨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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