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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1页）

&esp;&esp;顾青峰会给他签字，不是什么大问题。而鹿行吟，霍家那边虽然不至于不给他签，但他考虑到这个小孩一直没回市区，恐怕对和他们接触这件事有所抵触，他也可以捎带上你鹿行吟的份儿，一起把字给签了。

&esp;&esp;或许还可以把鹿行吟一起拎回顾家也说不定。

&esp;&esp;他爷爷老怀疑他每次要报销的账目有问题，如果能把鹿行吟真人提溜过去，老爷子估计也没有话说。

&esp;&esp;顾放为瞬间觉得自己是个计划通。

&esp;&esp;下课后，他径直去了生物组办公室，找谢甜问道：“老师您好，我想问一下鹿行吟今天是不是请病假了在宿舍？我看他今天没来上课。”

&esp;&esp;“啊，他是请假了，不过不是生病——他没告诉你吗？”谢甜看了一下假条记录表，“他今天凌晨的火车回冬桐市，说是找奶奶要竞赛班签字，昨晚上就请好了。”

&esp;&esp;

&esp;&esp;车站灯光昏黄。s省到冬桐市没有直达，要转车两次，鹿行吟和沈青云在第一个转站路口道别。

&esp;&esp;沈青云说：“小师弟，几天后见。”

&esp;&esp;鹿行吟也说：“几天后见。”

&esp;&esp;他带的行李不多，一个书包装着换洗衣物，另一个大的牛皮纸袋装着他买的药材和s市的特产零食，一些生活用品。

&esp;&esp;纸袋被塞得鼓鼓囊囊，手提边缘却细，沉沉地坠着，在指尖勒出一道泛白的痕迹，仿佛能够直接磨到骨头里。换了一只手片刻后，再换回来，两只手的指尖都添上印痕，发白发热，火辣辣的刺痛挥之不去。

&esp;&esp;车程只有五个小时，鹿行吟买了硬座票，把书包抱在胸前，袋子拴在书包肩带上，整个人缩起来靠着窗，闭上眼。

&esp;&esp;车辆摇摇晃晃，空气里弥漫着泡面、香烟和某种塑料味，有小孩在跑动打闹，男人低声喝斥，一双老爷爷老奶奶错买了45元的列车套餐盒饭，一个抱怨价格，一个抱怨抱怨这价格的行为相当丢脸……

&esp;&esp;漆黑的车窗映出他苍白淡静的面容，他困意来袭，却觉得这里适合安睡，因为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学习的。

&esp;&esp;他知道他要回家了。

&esp;&esp;冬桐市的变化不大，鹿行吟提着东西回去时，这个城市的人们还没醒来，夜空中挂着冷星。

&esp;&esp;早餐店的老板娘指挥丈夫磨豆浆，氤氲白汽蒸腾中，她眼尖一眼望见来人：“哎呀，这不是行吟吗？你怎么回来啦？”

&esp;&esp;“正好放假，回来看看奶奶。”鹿行吟弯起眼睛笑，“王阿姨好，您还是这么漂亮。”

&esp;&esp;这口头禅他从顾放为那里学来的，以前不算是个“油嘴滑舌”的小子。

&esp;&esp;老板娘也听得很新奇，一高兴就包了两根油条并几个包子递给他：“行吟真是长大了，比以前高了，还长帅了，放假了也知道回来看奶奶。”

&esp;&esp;“最重要的是有钱了还记得回来，小伙子必成大器哈！”她老公也在一边帮腔，看鹿行吟要推拒，就笑，“跟叔叔阿姨客气什么，还不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下次回来，恐怕就要带个女朋友回来了。”

&esp;&esp;“带什么女朋友！带个名牌大学通知书多好。”

&esp;&esp;……

&esp;&esp;鹿家校园外铁栅栏门变形了，外边载的树从根折断，不知所踪。

&esp;&esp;鹿行吟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手心哈了点白茫茫的雾气，用力地把铁栅栏掰回来，铁刺刮在地上，发出有些刺耳的响声。

&esp;&esp;“诶，这不是——行吟吗？别掰了那东西，你奶奶说有空换个新的，之前刮风被大雨砸断了。”

&esp;&esp;一条街之外就是邮局，清晨来开门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他，又说道：“你奶奶不在家——怎么回来也不通知一声？”

&esp;&esp;刚凌晨六点。

&esp;&esp;鹿行吟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水雾，抬头问邮局人员：“没来得及说。奶奶去哪了？她有事情吗？”

&esp;&esp;“上市里去了，说是看病，居委会陪着她去的。”邮局人员看了看他，又补了一句，“没事，应该今早上就能回来，我给你个电话你联系一下吧。你奶奶也没个手机，确实不好通知。”

&esp;&esp;电话拨通几遍后接了起来。居委会阿姨说：“没什么，只是常规的一些检查，县医院做不了。你奶奶这回在核磁共振室，不方便讲电话，行吟你别急，我们还有几小时就能回来。你先照顾好自己。你奶奶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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