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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英军抚胸直叹菩萨保佑。
宋野枝看着爷爷,放在从前,他老人家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一旦上了年纪,人的精神和身体退化,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也会减弱,向虚无的天命靠近。
宋英军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捂着孙子进屋:“赶快去补觉。”
宋野枝干脆抱住爷爷,像只大型犬挂着撒娇:“别再让您着凉了。”
一直走到卧室门口,宋野枝忽然问:“爷爷,您说,我能留下来吗?”
宋英军根本想不清楚。他被宋野枝的感情震慑着,而自己不愿孙子走难路的想法也难以动摇,两方拉锯,不知成全哪位,没有胜者。
“先好好睡一觉。”
宋野枝应着“好”,却站着未动,呆了几秒,大力晃了晃头,推门而入,钻到被窝里去了。
即使这张床常年没人睡,陶国生还是会把被套床单定期清洗晾晒。宋野枝扑进去,闻到阳光和清香的甜橘的味道。
没变,一直在用这个牌子的洗衣粉。
他全身放松下来,眼睛疲惫到极点,不由自主合拢。
“我长大了,变强了,够得上传统意义上的优秀了,可以保护你了。小叔,要不要试一下,喜欢我。”
易青巍站在风雨中,太阳暴烈,万束光芒从他身后射来,插在空无一物的大地上。他背着光,使面容模糊,宋野枝一颗心扑通狂跳,与凶猛逼人的太阳对峙,紧盯着易青巍不放,等一个回答。
场景一晃,太阳和雨都不见了。易青巍出现在一个幽闭的房间里,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长身玉立。他笑起来,招手,引宋野枝向自己走来,却突然弯身,黑红色的血不断从他嘴里冒出来,将大半房间染红了。
宋野枝猛地坐起身,满头大汗。枕边的手机不停在响,他捂着胸口喘着气去拿,先看一眼时间,下午六点不到。
他睡了十多个小时。
赵欢与还没下班就开始约人,说要和宋野枝一起吃火锅。
宋野枝心有余悸,在床上跪着,拱成一座桥,把头埋进松软的被子里,冷汗全被蹭干净。
他问:“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同学,你有车吗?”赵欢与反问。
“好像没有。”
“哦,那就乖乖在家等我来接你吧。”
他笑了,被子里的声音很沉,很重,但清朗。
“谁也别接谁,咱直接奔店里去吧。”
赵欢与等不及下班,没有老总镇守公司,李乃域又很温柔,她去说了一声就得以提前溜出来。
宋野枝在客厅门口穿鞋,宋英军便立在一边看他。
“关于你留不留的事——”
觉已经睡醒,可事还是理不清。
宋野枝低着头:“爷爷,那就再等我陪欢与吃完这顿饭吧。”
锅里的红汤咕噜咕噜冒泡翻滚,赵欢与趁人没来,拿着湿纸巾卸口红。
包厢门开了,宋野枝跟着服务员走进来。一件黑色长款风衣,底下配休闲格子西裤,脚踩硬皮马丁靴。抵不住姣好的身材比例,穿搭规矩寻常,也衬得他很脱俗,芝兰玉树。外显温润,内藏倜傥,真是一股子英伦绅士风。
赵欢与愣了,口红晕在嘴角没空擦,问:“为什么打扮这么帅来和我吃火锅?”
宋野枝脱下风衣,顺手拿上赵欢与随意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同挂到贴墙的衣钩上,拉椅落座在她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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