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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1页）

&esp;&esp;“谁投靠边沙秃子，谁他妈的就是孙子。”澹台虎拨着草，恨声说道。

&esp;&esp;禁军的行军速度不慢，到达沙三营范围内时已经下午了。

&esp;&esp;骨津趴在草里，半晌没动。澹台虎跟着趴过去，等了少顷，往前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便问：“能看出什么？”

&esp;&esp;骨津伸出手拨开草，说：“邬子余没说错，沙三营有悍蛇部的骑兵，马粪都是新鲜的。他们在营地周围安排了巡逻队，比边博营警惕性更强。”

&esp;&esp;骨津说着翻过身，眯眼看着天空。

&esp;&esp;“没有哨声，也没有猎隼，昨日偷袭边博营的嘹鹰部果然是个幌子。”

&esp;&esp;“这地方不好打，”澹台虎说，“营地周围视野开阔，全是草野，我们再靠近一些，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esp;&esp;“这可是沙三营，”骨津摸到了怀里的烟草，直接塞进了口中嚼，说，“不仅没有藏身之处，营地外围还有铁藜，前后都设有拒马，四角也有望楼。”

&esp;&esp;“从沟道进去怎么样？”澹台虎说着回头，对萧驰野小声说，“人总要吃喝拉撒。”

&esp;&esp;萧驰野没答话，骨津神色有点尴尬，他趴低头，在草窝里更小声地说：“从前确实有外通的沟道，后来主子在东山脉打仗，不是用这招掏过边沙人吗？世子觉得这是个漏洞，回来就把各个营地的沟道给堵上了。”

&esp;&esp;澹台虎无声地闭上嘴，也趴了下去。

&esp;&esp;行军建营选址很重要，如厕更是重中之重，一般这种秽沟不能挨着粮草和居住的帐子，要么深，要么能通出去。沙三营作为常用营，自然是外通更加方便。但是萧驰野以前靠少量骑兵掏穿了边沙部的营地，从内部打得边沙部当时溃不成军，给萧既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为了稳妥起见，离北的军营沟道修挖全部改成了深，按期处理。谁知这么一改，几年后反而成了萧驰野给自己留下的难题。

&esp;&esp;这下怎么打？

&esp;&esp;萧驰野看着天色，说：“不着急……有办法。”

&esp;&esp;九年

&esp;&esp;酉时三刻，落日西沉。

&esp;&esp;胡和鲁正在用饭，他是突袭离北东南营地的边沙主将，出身长鹫部，年近四十，正值壮年。阿木尔统领四部以后，他不仅成了阿木尔的养子，还成了阿木尔麾下的得力主将，巧合的是，九年前在东山脉被萧驰野突袭的队伍正是由他带领的。

&esp;&esp;胡和鲁性格暴躁，心胸狭隘，但是相当机敏，打仗很知进退。郭韦礼在他手上吃过亏，两个人不止一次在军前相互辱骂，对喷吐沫星子。他之所以会被阿木尔调到东南方，一是因为图达龙旗已经被攻下，二是因为他打野战相当强悍，曾经把郭韦礼绕在沼泽地一天一夜，击溃了郭韦礼的主力，打得常驻营士气萎靡。

&esp;&esp;“俄苏和日要我善待离北军匠，但是这些人不肯就范，养着他们就是浪费粮食。”胡和鲁把羊肉剔干净，用边沙话对副将说，“我想把这里的装备和粮食全部运走，杀掉这批军匠，长鹫部的人马在东边还有剩余，可以替俄苏和日暂时保管物资。”

&esp;&esp;“俄苏和日在你离开以前，特地叮嘱不要伤害军匠。”副将巴音是个面色黝黑的汉子，年纪不小了，却因为跟着胡和鲁迟迟没有升迁的机会。他面向胡和鲁，劝道：“俄苏和日对这批军匠很看重，你不要激怒他。”

&esp;&esp;胡和鲁把手中的匕首扔在了托盘里，抓起巾帕擦手，起身从挂起的帐帘空隙中往外看。

&esp;&esp;“但是他们激怒了我，”胡和鲁微弯着腰，睨看外边被捆押在空地上的军匠，“你也听得懂大周话，他们骂我是‘普什和’，是东山脉的屠夫，并且还要操我的母亲。”

&esp;&esp;巴音说：“他们已经在这里暴晒了四天，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就是嘹鹰部的猎隼，到了这个时候也需要吃肉续命。大周的兵法里讲过，要想让他们臣服，除了让他们害怕，还要让他们感激。你已经让他们害怕了，接下来可以给他们水，给他们饭，再给他们松绑，然后和颜悦色地关怀，他们就会感激你，也会感激俄苏和日。”

&esp;&esp;胡和鲁摸了把短胡茬，照做了。但是他送上的水被打翻，那些咒骂直到亥时还在继续。胡和鲁睡不好，他决定放弃大周人的办法，用自己的办法，于是他命人把出声的军匠像剥羊皮似的剥了下来，挂在了空地前的架杆上。

&esp;&esp;“萧方旭在交战地吃不饱肚子，”胡和鲁站在空地上，用手比画了一下肚子，用大周话说，“饿着肚子打仗怎么能行？你们长得这么肥，我风干了送给他，这就是两全其美。”

&esp;&esp;胡和鲁用鞭子教训这些人，不能打仗的军匠在他眼里根本不值钱，他甚至觉得留下军匠反而是种拖累，只有尽快地杀掉他们才能一劳永逸。他把沙三营主将的头颅吊在望楼上，宰掉了俘虏的战马。如果不是因为忌惮阿木尔，他根本不想留在沙三营原地待命，他已经打下了沙三营，他只想向前冲，做边沙十二部里梦正

&esp;&esp;胡和鲁在长鹫部号称最有可能成为俄苏和日的人，虽然为人凶残，却相当善战。他的队伍由边沙各部的精锐组成，这些骑兵对于胡和鲁只有怕没有敬，但正是因为怕，此刻才会备感震撼。

&esp;&esp;短短几瞬，胡和鲁就被斩落马下，跟着他一起摔下去的还有边沙骑兵的士气。胡和鲁草率地认定背后还有数不清的离北援兵，这也让失去了主将的边沙骑兵彻底熄灭了再战的决心。他们以萧驰野为中心，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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