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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不是他推搪，他祖父的事情，不问他爹，问谁？他爹可是一直讲，是孤儿，是师祖紫阳真人顺手拣来养的。况且，程节老先生名声再好，祖父，也不是能够急匆匆就认下的。几十年过去了，万一认错，岂不尴尬？

&esp;&esp;程玄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

&esp;&esp;道一的想法，与程珪一样，缓缓地问道：“可能确认？”

&esp;&esp;李巽道：“紫阳真人虽患了失语症，论据倒还是有的。当年程公四子，年长者发配的路上病累而死，年幼的，报了个夭折，不想是紫阳真人千里迢迢去寻，花钱从押解官兵手上买了来当了徒弟，文契皆在的。”又赞紫阳真人，这一辈子，就为了这一件事劳心劳力。

&esp;&esp;程玄呆若木鸡。

&esp;&esp;道一冷静了一下，道：“不知大郎现今如何了？”

&esp;&esp;李巽笑道：“正与伯父一同往这里来哩。”

&esp;&esp;程珪忍不住发了一个单音节：“啊？”

&esp;&esp;李巽对上一拱手：“今上圣明，以为这是一件奇事，准了伯父的请，派伯父返乡行祭。令兄新科进士，照例是有返乡报喜、探亲、完婚等等的假期的，自然一同回来。圣上还要召见府上，命一同上京呢，宣旨的天使，怕已在路上了。我是被伯父以回来先行准备为名，派来通报消息的。”

&esp;&esp;道一问道：“方才郎君说……大郎被丞相看中，要结亲？”

&esp;&esp;程珪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esp;&esp;李巽笑道：“正是，不知老神仙意下如何？”

&esp;&esp;“老神仙”很自然地将手往后一指，程珪与道一都心领神会——到后面，跟娘子说去。

&esp;&esp;程珪起身：“我去将这好消息告诉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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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赵氏房里，正哭作一团。

&esp;&esp;都在听卢氏讲古。

&esp;&esp;原来，多喜将邸报带到后面给程素素。赵氏催着程素素念邸报，程素素打开一看，先看到一个“程”字，细一看：“不是大哥的事儿，是说一个叫程节的，平反昭雪了，算一算，好有几十年了……”

&esp;&esp;“啪”一声脆响，卢氏端着的笸箩落到了地上。程素素与赵氏看过去，只见她眼睛里流出泪来。赵氏吓了一跳：“三娘，你怎么了？”

&esp;&esp;卢氏一抹脸，问道：“姐儿，是谁？程节？”

&esp;&esp;程素素有点懵：“对、对啊，三娘你认识？不对啊，他死的时候，你还很小的吧？”

&esp;&esp;卢氏吸吸鼻子：“老天是有眼睛的。”

&esp;&esp;“三娘？”

&esp;&esp;卢氏哆哆嗦嗦地：“大娘子，那是我恩人呐！”

&esp;&esp;赵氏到了对这类故事感兴趣的年纪，示意她：“你坐下来，慢慢儿说，咱不急。”

&esp;&esp;卢氏坐下之后，程素素给她递了碗茶，热茶下肚，卢氏镇定了许多，开始絮絮地说：“这位大官人，原是在咱这里做过知府的，外头那个澄堤，就是他修的。他姓程，就原叫程堤的。以前那边河道九曲十八弯的，水急哩，不好通船。他废了旧河道，筑堤，开了条直的河道，咱这边日子才好过了哩。啊，那个朱家的小王八羔子，就是在那旧河道里淹死的。”

&esp;&esp;赵氏越发感兴趣了，坐直了身子，催她往下讲。

&esp;&esp;“好人哩，咱这里原先是穷的，他老人家来了之后，又是筑堤，又是修河，风调雨顺的，日子也好过了。原先穷，生下孩子养不活，都溺死了，都扔了，听天由命。女孩儿溺死的尤其多，他来了，不许再干这伤天的事儿。活命的孩子，都拿他的姓儿，当名字。姐儿原先问我叫个什么，那时候不敢说的哩，他被冤定了罪，不敢说哎。没他老人家，我活不到长大哩。”

&esp;&esp;程素素惊讶了，她在书上看过类似的故事，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的身边也有。卢氏活活在在眼前，就是实例。

&esp;&esp;“再说一个，大娘子别恼，还有没爹娘的孩子，道观那里收养的，都姓了程。咱家大官人，也是这样的。”

&esp;&esp;赵氏道：“哎，那咱也收拾收拾，给他烧些纸钱。”

&esp;&esp;说到烧纸钱，卢氏又想起来了：“咱这里端午，过这几天，哪是过端午了？他老人家过世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将将五月初，说是犯了事儿，不敢祭，就连过七天。将将好折了牌楼，扎船送殡。不过几十年过去了，都不敢掉，现在年轻人，都忘了缘由，以为是祖上传下来，咱这里就这般过的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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