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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抉择

纸包不住火。二少搞大女人肚子的事情，很快传到郝振宇的耳朵里。这次尚未轮到他勃然大怒，已经面色发白，手捂心脏，“砰——”一声躺倒在地。

郝氏董事长心脏病突发，紧急入院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时间飞上各大报章的财经版头条。骨牌效应一发不可收拾，郝氏股价瞬间大跌，一度在港交所停盘。

昏迷数日之后，郝振宇终于转醒，却是行动缓慢，口齿不清，气色大不如从前。心脏科专家几轮会诊，敲定治疗方案，准备过几天为他进行心脏搭桥手术。但凡手术，即有风险，更何况郝振宇的病情不容乐观。别说他暂时无法执掌郝氏的重大决策，光是料理自己的身体都成问题。

对于上市集团而言，掌舵者一丝一毫的动向都是股价的风向标。一众传媒记者二十四小时在医院外蹲点，成天围绕郝振宇的病情捕风捉影，令郝氏上下焦头烂额。不仅如此，群龙无首，公司内部亦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经过高层紧锣密鼓的磋商，作出一项不得已的决定，——提前任命继承人。而至关重要的董事会表决会议，就定在两个月之后。至于未来两个月的空窗期，公司的最高指挥权暂由总裁郝振业，即郝振宇的弟弟接替。

父亲因二少病倒，他不可规避成为众矢之的。郝母整日以泪洗面，连连数落儿子不懂事；uncle郝振业则怒斥外甥一味沉迷温柔乡，不思进取；帅哥本想替弟弟开脱几句，却为应付公司内外的混乱局面忙得焦头烂额，根本腾不出功夫；只有一个人一直冷眼旁观，细细盘算未来的棋局。当然，那个人就是郝梓彬。

这天，新闻发布会一结束，郝爽心事重重只身前往医院。在堂哥的授意下，他决定与父亲谈一谈。

他推开icu病房的大门，大手一挥，示意护工出去候着。病床上的父亲明显精神不济，勉强斜靠在床头，手背上打着吊针，鼻孔插着氧气管。几台监控仪器发出“嘀嘀”的轻响，为静谧的病房带来唯一的声音。

郝振宇见他进来，故意合上眼睛，毫不掩饰冷落之意。如果他现在有力气，恨不得掌掴这臭小子一顿。小儿子风流不羁倒也罢了，居然给郝家凭空整出来一个“私生子”，岂不是让生意场上的死对头们白看郝氏的笑话！郝振宇叱咤香港商场，一辈子雷厉风行，最爱的却是这张“面子”。要不然他也不会急怒攻心，一下子旧病复发。

“爸——”郝爽轻声叫道，想到接下来的对话，他有些于心不忍。但堂哥所言极是，如果不抓紧时间在残局中立足，等到一切已成定数，他便再无机会。

郝振宇刚毅的面部线条带着病态的苍白，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不耐烦地问：“你还来干什么？”

“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关于郝氏，关于哥。”

听到是正经事，郝振宇吐出两个字：“你说。”

郝爽直言不讳：“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说，梓馨的股份现在在我这里。两个月之后董事会将选出新任继承人，如果我把这些股份转给帅哥，他才可能勉强胜出。否则，堂哥也是旗鼓相当的人选”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似乎后面的说辞格外难以启齿。

郝振宇斜睨他一眼，不动声色，“然后呢？”

他艰涩地吞下一口唾沫，硬声说道：“只要帅哥肯放弃承欢，我就把梓馨的遗产转到他名下。”

郝振宇心下一沉。这一天终于来了吗？未雨绸缪，他早就料到兄弟俩有朝一日很可能为那个姓沈的臭丫头反目成仇。别看他连日来卧床不起，心里却一直惦记这事儿。

“你为什么不自己和阿帅说？”他敛去胸腔内的窒闷，面无异色，声调平缓。

郝爽微微蹙眉，父亲云淡风清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他顾不得揣摩对方的用意，一气呵成，“帅哥有多自信，你比我更清楚。他怎么会听我的劝告？就算没有梓馨的股份，他也未必认为自己会输给堂哥。”他稍作停顿，加重语气，“可事实没那么乐观。”

“所以你想让我以自己的名义说服他？”

“是。”

郝振宇的眉目徒然一凛，心脏跟着急跳几下，隐隐作痛。他强忍不适，抬高声调责问：“阿爽，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如果你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他察觉到父亲的不悦，但终究狠下心，硬着头皮顶撞。

郝家人都继承了祖辈的传统，——敢于冒险，喜欢挑战。但继承权一事与普通的生意不同，一笔生意做亏了还可以东山再起，郝氏的继承人却只有唯一的一位，机会亦只有一次。胜者为王，败者永无翻身之日。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即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郝振宇也务求为大少争取万无一失的胜算。

郝振宇对两个儿子的心思都了如指掌，他无法否认二少的推断。骄傲如郝帅，除非他亲自出马，否则帅哥根本不会买账。毕竟，在这场豪门之争中，董事长的决定权举足轻重。

沉默一瞬，他突然冷声问道：“你喜欢沈承欢，是吧？一旦阿帅和那个女人分手，她就会成为你的女朋友？”

郝爽一反常态，漫不经心地摇摇头，“不是。我已经不喜欢她了，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闻言，郝振宇的神色略微舒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这事我自有分寸。”

直到二少离开，他半握成拳的手掌才渐渐松开，眸中凝结起一抹深不见底的阴郁。倘若说，两兄弟兵戎相见，他早有预感；那么，郝爽刚才的一言一行却绝对是他始料不及的。

小儿子叛逆，但并不狠戾，更不精于算计。然而，他今天与往常判若两人，不仅字字珠玑，缜密的逻辑思维更可谓是滴水不漏，就连他这位做父亲的，都差点甘拜下风。一向心无城府的郝爽，这次非但摸准帅哥的心思，甚至将父亲都一并算计进去。

的确，这一石二鸟的主意并非二少的初衷，而是郝梓彬帮他出的。尤其他最后那句“不喜欢承欢”的说辞，是刻意说给父亲听的。在郝振宇看来，无论承欢是哪个儿子的女人，都毫无分别，一样入不了他的眼。但如果这次可以借机让沈承欢滚出郝家的视线，无疑了却他的后顾之忧。不得不承认，郝爽今天的一番话，全都说到父亲的心坎里去了。

至于郝爽两个月后如何实现他的承诺，其实也不是难事。梓馨的遗产是在律师的见证下签字画押的，其他人做不了手脚，迟早都要转给帅哥，到时候交出去就是了。反正郝梓彬现在有二少的支持，还有那些正在收购中的散户股份，他自然不愁。

姜还是老的辣。郝振宇权衡利弊，很快拿定主意，决定采纳二少的计策。不过他游说的对象并不是帅哥，而是沈承欢。那丫头不是口口声声说她爱帅哥么，他倒要看看这份爱究竟有多深，是否足以令她牺牲自己的幸福成全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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