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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卡是谁的？”他压低声音问道。

“那个是”ki犹犹豫豫，哼唧半天，终于勉强吐出几个字：“帅哥秘书的。”当查出这样的结果时，ki也觉得难以置信，直到叮嘱人事部反复确认千百次之后，他才壮起胆子向二少汇报。

“帅哥”的称呼如雷贯耳，郝爽一瞬间愣怔，他颤声低吼：“谁？！你再说一次！”

突然，办公室震彻一通“噼里啪啦——”地乱响，桌案上大大小小的物品悉数被郝爽狠狠拂落地面。他双目圆瞪，一片猩红，几欲喷出火来，“滚！滚！你滚出去！”他扯开嗓子，向ki厉声咆哮。一连三个“滚”字出口，二少的喉结暴突，脖颈上爬满青筋。

ki吓得双腿发软，不听使唤。第一次见识爽少勃然大怒的样子，他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他动了动嘴唇，正准备劝慰两句，“不然去问一下帅哥”转念一想，他无奈作罢。爽少正在气头上，他这个时候替帅哥说情，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哆哆嗦嗦退出办公室，尚未喘口气，冷不丁被承欢一把拽过去，“阿爽怎么了？”她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但刚才那一阵惊心动魄的狂响，昭示男人的暴怒。

ki眸光一闪，敷衍道：“我刚才惹他生气了，没事，没事。”他不敢忤逆爽少的指示，——此事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分毫。他不知道沈小姐算不算“任何人”，但为稳妥起见，他决定守口如瓶。

承欢自然不信，她不依不饶，“你少骗我。就为你，他才犯不着生那么大的气。是不是和方雅诗有关？”她的面色焦灼，不是好奇，而是忧虑。

ki作出一个“嘘声”的手势，“你千万别提那个女人。”他挠挠头，提醒道：“爽少最近心情不好，我们都得小心点，看样子要提着脑袋做事啰。”话音一落，他脚底抹油，“唰——”一下开溜。

“唉，笨蛋！这个时候你忠心耿耿的有屁用啊！”瞥了一眼他迅速移动的背影，承欢忍不住碎碎念。

迟疑片刻，承欢径直走向二少的办公室。她轻叩房门，“阿爽——”尚未出口的说辞卡在唇边，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好端端的办公室犹如战场一般，满地狼藉。电脑键盘、文件夹、a4纸全部可以移动的物品都天翻地覆。而郝爽正屈膝蹲在地上，把散落的东西一样一样捡起来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全身罩着一层戾气。

很久很久以后，二少这抹英挺且落寞的身影，依然时常出现在承欢的脑海中。当初，在热闹喧嚣的兰桂坊，他也是这样的姿势，只是那时的他带着一丝玩世不恭，一丝桀骜不驯，朗声命令承欢跳上他的后背，好背着那个不停喊累的傻丫头走上斜坡。

曾经的欢快片段恍若隔世，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不再属于阳光，周身弥散着浅淡的孤寂。到底是什么让一切都变了味道？究竟是她，抑或是郝家人？

承欢收回思绪，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郝爽身旁。她略微拉高西裙，缓缓蹲□，轻声说：“我帮你收拾吧。”说着，她伸手抢过他手中的文件夹。

“不用。”他冷冷地拂开承欢的手指，下了逐客令，“你没有其他事情做吗？”他的口气清冽，完全听不出情绪。

承欢莫名吃瘪，心里袭上一阵委屈。她忧心忡忡地盯着郝爽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到底查出了什么？的确，不管如何气急败坏，他都从未对承欢这般冷淡过。而且，这一刻，不仅是冷漠，他的眉宇间还带着几不可察的嫌恶。

尽管郝帅并未在承欢面前流露出异样的情绪，但他心里惦记着弟弟的事情。郝帅为人处事一贯雷厉风行，比起拐弯抹角斗心眼，他更喜欢快刀斩乱麻。这次也不例外。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直接将目标锁定方雅诗。至于郝梓彬，他不准备惊动，毕竟堂哥城府极深，与他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郝帅与方雅诗的见面地点，选在郝氏附近一间普普通通的咖啡厅。一来，他每日的行程紧凑，不可能为这个女人浪费太多时间；其次，他虽然从未与方雅诗面对面讲过几句话，却对她无甚好感，不想太赏她脸面。

方雅诗倒是不在意对方的怠慢，她不仅在电话中爽快答应赴约，而且打扮得一丝不苟，——她身穿黑色打底针织衫，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半袖羊绒长衫，□照例是黑色网袜配平底单靴。孕妇的身材开始显形，她无法在上半身的着装下功夫；浅灰色的长衫下摆正好盖过臀部，将她修长的美腿展露无遗。

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她随手摘掉太阳眼镜，摇曳身姿走向靠窗的卡位。卡位上正襟危坐的英俊男子正是郝帅，他已经先行一步抵达，正在手机上查看邮件。

方雅诗捋了捋披肩的大波浪卷发，伸出素手，“帅哥，久仰大名，幸会。”她是名副其实的交际花，不管接下来谈话的内容有多尴尬，逢场作戏的礼数她都半点不马虎。

郝帅闻声抬起俊脸，淡声说：“坐吧。”他既未起身，亦未回握她的手。

她大大方方收回手，优雅落座，娇嗲地调侃道：“郝家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

“你不是客。”他的声调平淡。

长久周旋于名利圈的方雅诗，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领教过，毫不夸张地说，她不曾遇到过真正旗鼓相当的对手。她对郝家大少的冷峻早有耳闻，她原本对此嗤之以鼻。男人嘛，都喜欢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臭德行，事实上，哪有几位真不食人间烟火呢。不过，不出两个回合的对话，郝帅已经接连让她难堪，着实令方雅诗不悦。但高手过招，其乐无穷，她显然不会这么快败下阵来。

方雅诗面容悠闲，点了一杯热牛奶。“啪——”一声合上餐牌，她转换路数不再兜圈子，直言不讳：“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爽少的事情吧？”

“不是。”帅哥硬声否认，“是为孩子。”二少与孩子的区别在于，——他可以不管她与弟弟之间的纠葛，但孩子事关郝家，他不会任她胡作非为。因此，他必须申明这一点。

她微微一笑，“你有什么打算？”

他面无表情吐出四个冷冰冰的字眼：“打掉孩子。”

留下女人肚子里的小生命后患无穷。一旦孩子呱呱坠地，就算现在谈妥条件，亦难保方雅诗日后不做纠缠。郝帅不相信除了狠下心斩草除根之外，还有其他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

“呵呵”方雅诗笑得花枝乱颤，一脸鄙夷，“你有什么权力决定孩子的生死？就连孩子的爸爸都决定留住他她。你不怕弄死我们的孩子，爽少会恨你一辈子？”女人的口吻波澜不惊，却字字珠玑，毫不留情。每一句质问都直指郝帅心口，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刽子手。

“我是为阿爽好。”帅哥眉宇轻蹙，继续说：“当然也是为你好，未婚妈妈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如果你打掉孩子，郝家可以给你相应的补偿。方小姐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自毁前途，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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