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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2页）

&esp;&esp;当纸片纷纷下落，一缕火光闪过，将其烧作漆黑碎屑。

&esp;&esp;青年们得了宝贝，笑声渐渐远去。

&esp;&esp;男孩从地上撑起身子，指尖向前，只触碰到一缕薄灰。

&esp;&esp;他什么也没有了。

&esp;&esp;那张纸条被他小心翼翼保存，每当夜里，他都会伸出手去，仔仔细细描摹上面的字迹，想象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那人的影子。

&esp;&esp;原来谢小姐想对他说，别寻死了。

&esp;&esp;她还告诉过他，有朝一日，他能遇见某个人。

&esp;&esp;某个让他觉得，“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的人。

&esp;&esp;可是他和谢小姐还隔着那么那么远的距离，就什么都没了。

&esp;&esp;空荡的城隍庙里，没有风的声音。

&esp;&esp;陡然响起的啜泣被压得很低，起初像是小兽的呜咽，旋即越来越清晰。

&esp;&esp;父亲过世的时候，裴渡没有哭。

&esp;&esp;在魔气之中决然赴死的时候，他也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esp;&esp;此时夜色幽寂，男孩却趴伏在地，无法抑制地哑声落泪，血和透明的水滴一并淌落，将地面晕成触目惊心的红。

&esp;&esp;谢镜辞沉默着上前。

&esp;&esp;她虚虚将他抱住，手指有如雾气，在触碰到男孩的瞬间穿过身体。

&esp;&esp;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esp;&esp;这段回忆到此戛然而止，烛光退去，刺眼的太阳恍如隔世。

&esp;&esp;这个地方，谢镜辞认识。

&esp;&esp;这是学宫。

&esp;&esp;“裴公子剑骨天成，又是难得一见的天水灵根，定会在学宫崭露头角。”

&esp;&esp;如今裴渡已然成了十多岁的少年，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温润儒雅，想来是被裴风南教导已久。

&esp;&esp;领他在学宫转悠的师兄是个话唠，从头到尾说话没停过。学宫里楼阁高耸、祥云照顶，仙鹤的影子掠过池塘，撩动阵阵清风。

&esp;&esp;在和煦骄阳里，从远处传来女子的轻笑。

&esp;&esp;谢镜辞一愣。

&esp;&esp;这是孟小汀的声音。

&esp;&esp;裴渡本没在意，漠然抬眸，周身气息骤然凝固。

&esp;&esp;阳光懒洋洋落下来，池塘里的鱼游来游去，他甚至能听见荡开的水声。

&esp;&esp;四周极静，分明什么都没动，却又仿佛乱作一团，空气层层爆开，让他屏住呼吸，被心跳震得头脑发懵。

&esp;&esp;从长廊尽头，迎面走来两个年轻的姑娘。

&esp;&esp;其中一个杏眼含笑，另一个静静地听，唇角亦是上扬，似是察觉到生人的气息，倏然抬头。

&esp;&esp;裴渡的耳朵不自觉滚烫发红，想同她对视，匆匆一触，又很快挪开目光。

&esp;&esp;她果然已经不记得他。

&esp;&esp;“谢师妹、孟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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