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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第2页）

&esp;&esp;石桂吸着鼻子出神，不敢信她瞒了四五年的事近在眼前了，有一会儿没回过神来，等想明白这是赶车的在跟她说话，她想了一回，咳嗽一声：“一时忍不住。”于是外头便不再说，由着她吸鼻子。

&esp;&esp;石桂十四了，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因着越发得力，常去跟高升家的回事，往外院去时，外头小厮眼儿都不错的盯着直看，石桂在高升家的那儿见过她儿子几回，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自来就没注意过他，只知道叶氏赞过他会办事。

&esp;&esp;高升的儿子却知道石桂，回回看她，她眼睛都不扫过来，瓜子脸大眼睛，一双眉毛尤其飞扬，话不多说，眼睛却没法子从她身上移开去。

&esp;&esp;再没想到送的人会是她，他赶了半天车，也不敢跟她说话，石桂也不在意，到出城门之前，车停了一停。

&esp;&esp;石桂还没回过神来，外头递了个一包松花饼进来，石桂眨巴了眼儿，伸手接过去，还是热的，一早上就挂着心，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落肚，闻见香才觉出饿来，取了一只咬上一口，满口是香，吃了一只，又把另两个收起来，想着要带给叶文心吃。

&esp;&esp;出了城再往南走，快到傍晚，才到了宋家的别苑，说是别苑，不过是个四进的院子，不比金陵大宅，也不比甜水镇上的老宅，门前没挂灯笼，院门紧闭，马车是绕到后门边才停了下来。

&esp;&esp;高升的儿子拍了门，里头好半晌才有人开门，石桂抱了箱子，一路跟着那人进去，虽是小院，却也有池有楼，那个老仆原就是叶氏安排下的，当日还想着能把叶文心从叶家接出来，才拾掇出小院来，如今住的还是叶文心叶文澜姐弟俩个，只物是人非。

&esp;&esp;楼里点了一盏灯，石桂推了门，叶文心侧了身子坐在灯下，墙上打着个细瘦伶仃的影子，她的身子在灯火映照下，薄得纸片一般。

&esp;&esp;叶文心侧头看过来，石桂湿了眼眶，叫她一声：“表姑娘。”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做了个老香港电影画制的武侠仇杀狗血梦

&esp;&esp;配乐还是六指琴魔……我一定老电影看多了

&esp;&esp;胃疼（大概是喝咖啡的缘故，咖啡上瘾……）

&esp;&esp;于是今天只有一更

&esp;&esp;☆、新生

&esp;&esp;三年未见物是人非，叶文心走的时候，石桂不过十岁出头，一个小师傅一个小徒弟，秘秘商量一桩不能为外人道的事，离别的时候还都稚气，这番再见，眉眼如昨，人却大不一样了。

&esp;&esp;叶文心瘦得厉害，经得牢狱之苦，怎能不瘦，立夏天气，身上还穿着夹衣，衣裳很旧，浆洗得发白，襟口绣的几朵花也磨得失了色，袖口都盖不住手腕，，她脸盘越发尖削，不说不动的时候，看着憔悴惹人怜惜。

&esp;&esp;别苑里只留了一房人家看屋子，两个守门的，一个上灶的，主家还有个十来岁的女儿，叶文心穿的就是她的衣裳。

&esp;&esp;叶文心来了两日，屋里头的东西大半已经置办齐全了，别苑里的人还当是来投奔的穷亲戚，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着都是遭过大难的样子，便也不多问，只让这姐弟俩个自家呆在一处。

&esp;&esp;石桂进了门，叶文心叶文澜两个都恹恹的，才从牢狱里出来，身上总有些不好，又不敢去请太医来看，只寻几个行脚大夫，摸了一脉都说身子太虚，不敢用药，得慢慢料理起来才成，怕一碗药下去反要了性命。

&esp;&esp;叶文心怔怔坐着，石桂忍了泪意，进屋子先看床褥枕头，东西虽简陋，到底是干净的，婆子把家里带来的东西拿进来，石桂正抖落开帐子正要挂起来，叶文心摇一摇头：“不必挂了。”

&esp;&esp;说着看看石桂，问道：“你可知道瑞叶她们……”说着又闭了口，那院里头先还住满了人的，跟着人就越来越少，分成两拨，一拨发卖了去，一拨入了教坊。

&esp;&esp;叶家后来的那两年里，是有妾有通房的，原来也不是没有，只沈氏还在，妾跟开了脸的丫头都不往跟前凑，等沈氏病了，到病得快不行，这些个自然就没这么安分。

&esp;&esp;叶文心跟叶文澜两个住在扬州郊外的庄子上，叶益清身边自不会无人服侍，提起当妾当通房，若是有孕了，就正经当姨娘。

&esp;&esp;沈氏过世一年之后，又折腾着要续弦，做儿女的不能管父亲的房里事，两姐弟住在乡下，只作不知，到押解进金陵的时候才知道叶益清竟有两个姨娘两个通房，沈氏没了，就是这两个妾操持着家事。

&esp;&esp;瑞叶也不知叫卖到了哪里，她原来只当生死一处，哪知道行到半路换过车，竟同她们越行越远，被人送到了城外。这会儿想起来脑子里还嗡嗡作响，也不知道她们好与不好，去了哪里。

&esp;&esp;叶文心看着石桂张罗，悬上帐钩摆起妆奁，又使了婆子把门上的竹帘挂起来，太阳落下去，落日余晖把小院里种着两株石榴花映得越发红了，石桂从自家箱子里取出那个旧陶瓶，剪上一把，把那花儿插在这里头。

&esp;&esp;摆到叶文心的桌边，眼看着她发怔，石桂沉吟得会，把枕头塞到叶文心的怀里：“姑娘把枕头摆到床上去。”

&esp;&esp;叶文心木木呆呆的，听见说话便依着她说的办起来，到回过神来，她自个儿把妆奁梳子都摆好了，捏着木梳苦笑一回：“文澜是不是立时就要走了？”

&esp;&esp;石桂还真不知道，她连叶文心是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叶氏的打算一件都没落实，又不敢这时节触着叶文心的心事，干脆不提，没成想叶文心自己问出了口。

&esp;&esp;她摇摇头：“只叫我尽快来，甚事都没同我说，家里怎么安排的，且不知道。”

&esp;&esp;叶文心轻轻叹一口气，声儿压得极低：“半路出脱，绝不桩好事，家里已经这样，难道还要连累姑姑不成？”

&esp;&esp;石桂不知怎么回答，干脆不开口，铺了被子，又要散开自己的铺盖，叶文澜那儿有高升家的儿子，倒不必她来打理，出去提了水回来，就看见叶文心把她的被子也铺到床上去，竟很是平整，冲她笑一笑。

&esp;&esp;石桂点了熏香熏蚊虫，垂了帐子盖上薄毯子，外头连着田庄，这时节正是听取蛙声一片，此起彼伏，没个停歇，仓促间不及挂帘子，外头月亮明晃晃的，等了许久就是没有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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