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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第1页）

&esp;&esp;感知干扰似乎撤掉了大半，燃烧的建筑与星空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林与蓝天。可是那两个孩子仍然匍匐在附近，奄奄一息。

&esp;&esp;“既然是不存在的，带着也没关系吧。”小苏照哭得撕心裂肺，季小满声音很低，把金属手指握得咔咔直响。

&esp;&esp;“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十分钟了。”唐亦步温和地提醒道，“最多还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请注意。季小姐，如果你五分钟内做不出决定，我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esp;&esp;而作为季小满询问的对象，那个膝盖高的三脚机械没有答话。不知为何，季小满从它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悲伤气息。余乐摇开车窗，在意地瞧过来。

&esp;&esp;“我想问你们很多事。”他提高嗓门，好让几步外的季小满也听清。“先解释这个吧，唐亦步。之前你说这俩孩子是漏洞，然后咱就分开了——现在是时候把事情说清楚了。”

&esp;&esp;“恐怕阮教授不能让他们消失。”唐亦步平静地表示，“还记得墙纸那个比喻吗？”

&esp;&esp;“记得啊。岛上所有人的感知干扰是唐亦步的决定

&esp;&esp;余乐撤去了装甲越野前后排之间的玻璃屏障。季小满和阮教授的三脚机械待在后排，阮闲坐在副驾驶，车窗大大地敞开，他随时可以将身子探出车外，支援唐亦步。

&esp;&esp;唐亦步攀在车侧，一只手紧紧扒住车顶的支架，一只手拿着从车里顺出来的枪。

&esp;&esp;外面已经不见那两个孩子的身影，季小满的眼神有点直，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阮教授的脑操纵着三脚机械扎进座椅缝隙，将自己稳稳固定在后排。铁珠子已经滚进了座位间的垫子夹缝，见大家都上了车，它开始放心地呼呼大睡。

&esp;&esp;窗外则完全乱了套。

&esp;&esp;临时升起的死墙如同劣质布偶的外皮，它们盛不下勃发的幻象。那些色彩缤纷的东西通过两个不存在的孩子涌出，鼓鼓囊囊地挤在车子周围，遮天蔽日，源源不断。像是这世上所有的乐园同时倾塌，里面带有颜色的一切事物都拥有了生命，一同决定来个盛大的游行。

&esp;&esp;炸弹径直坠入那些感知干扰铸就的幻象，仿佛锚沉入彩色的海洋，没有溅起太多水花。

&esp;&esp;“往哪走？”余乐憋红了脸，看起来有一万个问题想问，最后挑了个字数最少的。

&esp;&esp;“正北。”阮教授和阮闲几乎同时开了口。

&esp;&esp;余乐没废话，他飞快发动车子：“我先用手机凑合一下，有难搞的障碍随时提醒我，你们做得到吧。”

&esp;&esp;既然阮教授已经在他们车上，应该不至于再去用感知改写手机显示。余乐调整了下驾驶座前的手机位置，鼻子里哼了声。

&esp;&esp;“嗯。”阮闲轻声回复，眼睛盯着攀在窗外的唐亦步。

&esp;&esp;五颜六色的气球活物般扭动，冲向天空。旋转木马马蹄朝天，吊杆插入地面，上下跃动。好在废墟海出身的余乐心理素质过硬，托了穿梭剂的福，他看到什么都敢驾车一头撞上去。

&esp;&esp;异象暂时将他们保护在最底部，一时间没有秩序监察找到他们。阮闲观察了会儿窗外那群狂欢的死物，随后收回目光：“地下那东西一开始就是干这个用的吧。”

&esp;&esp;虽然阮教授拥有独自撑起第二层“感知墙纸”的能力，前提也是感知干扰不会太复杂。目前被死墙围出的岛屿中心撑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那可不是后排小小的三脚机械能做到的。

&esp;&esp;正如他自己，阮教授同样是个经验丰富的骗子。

&esp;&esp;他展示给他们的噬菌体状机械根本不是对付主脑的刺杀装置，而是控制这座岛的感知干扰装置。而装置上那些复制大脑八成被用在了增强感知上。

&esp;&esp;“刺杀装置的确存在。”阮教授听起来没有很意外。“我只是没有把它安置在这里。”

&esp;&esp;故意选择危险的灯下黑做法，或者干脆放在别处。两种做法都说得通，没有足够的信息，哪怕是阮闲自己也不好判断。事情到了现在，对方的布局彻底明晰。

&esp;&esp;虽然不愿意承认，他和唐亦步在情报收集上惜败一着。十二年的实战差距果然还是存在的。

&esp;&esp;“在您二位叽里咕噜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前，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余乐一踩油门，加快了车辆的行进速度。他随手将一个纸团扔到阮闲大腿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esp;&esp;“趁现在安稳，赶紧把事情说清楚。”

&esp;&esp;他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后座的三脚机械：“我这人最恨被蒙在鼓里。我和小奸商就搞懂了唐亦步是ul-01亲戚这回事，然后呢？你们几个嗖嗖冲回来，嘟囔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按着我们一起跑。”

&esp;&esp;“这事儿总得有个解释，说实话，那两个孩子也就算了，后面那个怪机器的情况我都不清楚——”

&esp;&esp;“我还不明白。”季小满打断了他，声音有点哑。“那两个孩子的事情，我还不明白。”

&esp;&esp;阮闲抱住双臂，没有说话的意思，用目光给了后排阮教授一个“您先请”的示意。

&esp;&esp;“算了，我是该解释一下。”

&esp;&esp;阮教授的声音里有种古怪的安抚效果。

&esp;&esp;“从季小姐这边起吧……那两个孩子，所有的反应、表现，都是由康子彦和苏照创造出来，随后被其他人的印象塑造的。这事儿说起来也挺复杂，简单来说，他们是‘他人眼中的人’。”

&esp;&esp;“可是……”

&esp;&esp;“他们没有生命，虽然行动模式很像活物，但的确没有。季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哪怕我很清楚里面的原理，还是免不了被影响——你可以把他们想象成艺术作品里被塑造的角色，那样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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