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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搜寻丞相?搜寻他做什么?捉奸吗?她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再说他精得很,想来必是遇上什么情况了,才会去得匆匆。
&esp;&esp;她慢慢往回走,边走边道:“路寝里奏牍多,朕可没有丞相的桃花运,还得干活……再等等,等他办完了事,自然要回官署的。”
&esp;&esp;可是她在温德殿坐卧不宁了半天,及到傍晚,他也没有回来。
&esp;&esp;她开始焦躁,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遇见旧爱了吗?没有人可询问,气恼地去了长秋宫。
&esp;&esp;长秋宫里冷冷清清,除了檐下侍立的几个黄门,其他人都因皇后病中,被屏退了。她入内寝,殿里的灵均正披着鹤氅坐在温炉前看书,见了她忙站起来,“上怎么来了?”
&esp;&esp;她说:“来看看你。”丞相可以见故人,她当然也可以见她的皇后。
&esp;&esp;灵均却侧目不已,“面有愠色,不高兴了?”
&esp;&esp;她憋了半天,自觉脸都快拉到肚脐眼了,终于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青玉凭几,“你在丞相门下这么多年,听说过他有红颜知己吗?”
&esp;&esp;灵均吓了一跳,“丞相洁身自好,从来没听说有什么红颜知己。”
&esp;&esp;“柴桑翁主呢?”
&esp;&esp;灵均怔忡道:“死了啊。”
&esp;&esp;她气得想哭,“那怎么又蹦出个故人来?难道源娢活过来了?”
&esp;&esp;灵均不知所措地摸摸后脑勺,“没准借尸还魂了……”
&esp;&esp;她恨得跺脚,一气之下把手里的玉玦砸了个稀烂。
&esp;&esp;
&esp;&esp;皇帝的雷霆震怒果真是不好消受的,灵均看着那玉玦四分五裂,破碎的残片到处飞溅,溅在温炉的兽足上,落在他面前的地毯上。他弯腰把那玉片捡起来,啧啧道:“可惜了这琼琚,帝王一怒摧枯拉朽,别把我的长秋宫也拆了吧,拆了我可就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esp;&esp;她不听他那些废话,坐在席垫上只管生闷气。灵均踢开凭几,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esp;&esp;“上怒不可遏?”
&esp;&esp;她最讨厌人明知故问,便满脸的不悦,有意呛他:“君看出来了?”
&esp;&esp;灵均叹息:“陛下既然认定了丞相,就应当相信他。他是国之机杼,在陛下尚未理政前,往来调停,才织出这太平天下。他忙嘛,今日见你,明日见他,陛下是现在才开始关心他,以前的种种乏累,陛下不知道罢了。什么红颜知己,丞相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否则以他的地位,多少小妻置不得,还故弄玄虚玩这一套?”
&esp;&esp;说得是没错,可寻常的美色怎么能和故人比。她撑着下巴思量,“我就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少见不得人的过去,为什么像按了机簧似的,发足跟着人家的车跑了。”声音渐次低下去,嘀嘀咕咕抱怨着,“与人淫奔,可见他不纯良!”
&esp;&esp;灵均抿着唇笑,“怎见得那个故人是女的?万一是个男人呢?”
&esp;&esp;“世上会有男人乘坐油画軿车吗?”
&esp;&esp;軿车分很多种,比如太后用紫罽,长主用赤罽,公主、封君等用油画,人人严格遵循这种等级划分,绝没人敢随意僭越。她脑子里这么想着,脱口而出时自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怔怔看向灵均。灵均的眉毛慢慢拱起来,不说什么,只是对她微笑。
&esp;&esp;她霍地起身,百爪挠心。宗室里的翁主、县主那么多,就算不是源娢,不还有别人吗。如今风云变幻,刚出了盖侯的事,那些王侯人人自危,等不到分清朝中大势是归于天子,还是由丞相继续把持了。派出一个宗女与他联姻,就算以后丞相倒台,牺牲一个女儿没什么大不了,至少目前他有利用的价值,笼络住了再图后计,于是便有了今天的故人相见。
&esp;&esp;看来丞相不简单啊,不光游刃于朝野,还和人家后宅的女眷有往来,怎么这么不要脸!
&esp;&esp;灵均见她焦急,起身酌了杯酒给她,“一切皆是猜测,陛下稍安勿躁。不过话又说回来,丞相就快二十九了,陛下难道真以为他的感情有如白纸吗?二十九岁……”他低头,唇边笑意盈盈,“臣十四岁,尚且懂得仰慕陛下,丞相必然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天下谁人没有过去,只是感情一旦有了归依,就不应当再左摇右摆拿不定主意,这样不厚道。”
&esp;&esp;他不轻不重的话,对扶微来说是雪上加霜。情敌嘛,借机中伤一下人之常情。自己身为天子,吃醋吃得这么不加掩饰,终归有失风度。
&esp;&esp;她有些低落,抿了一口酒,“你说年少时的爱恋,是不是当真那样不可忘?”
&esp;&esp;灵均点头,“我不知别人是怎么样的,但对于我,不可忘,到死那一天还是会想起。”
&esp;&esp;他看着她,眼睛里有眷恋的光,扶微不敢和他对视,把目光停留在了手里的酒卮上。
&esp;&esp;“我先前气糊涂了,叫皇后见笑。”
&esp;&esp;灵均倒显得很大度,“皇后不就是用来受气的吗,皇帝三宫六院,皇后不能吃醋,否则就有损母仪。臣在其位,就得谋其政,以后陛下再遇见这种事,欢迎陛下来找臣探讨。臣别的方面帮不上忙,开解开解陛下,还是可以的。”
&esp;&esp;不过他的开解会越发令她难过,她心里不满,呆不下去了,放下酒卮道:“我来了半日,打搅你了。你接着看书吧,我回去了。”
&esp;&esp;他送她到门前,轻轻道:“陛下不留宿长秋宫吗?”
&esp;&esp;她说不了,“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置,今晚且忙呢,你一个人早些安置吧。”说完负手下丹陛,前后随侍的黄门将宫灯掌成了长龙,她走了一段路回首看,灵均依旧站在门前,孤伶伶的身影,看上去倍觉凄凉。
&esp;&esp;她怎么把一个少年弄成了这样?虽然早就知会过他,深宫寂寞,要熬过三年不容易。何况三年过后,他不一定真的能活着走出去……她开始真切感觉到自己的残忍,好像她的感情全花在了丞相身上,对灵均和阿照都那样薄情。结果这不识抬举的丞相还偷人,她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得抒发,狠狠转回身,大步走出了长秋门。
&esp;&esp;回到路寝,看了半天卷宗,忽然又想起来,命人出宫去丞相府夜探,看看他回来没有。建业派出去的小黄门快马来回,说丞相人在幕府,正与幕僚们谈政,暂且未回相府。她松了口气,总算没在别处过夜,可是心里又百转千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esp;&esp;情之于人,果真费心神。她辗转反侧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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