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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1页）

&esp;&esp;嗯，采纳人生的意见，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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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秋夜露重，月黯无光，几点寒星散落天际，晦暗不显，冷风吹动枝叶簌簌作响，肃杀萧索之意充斥天地之间。

&esp;&esp;吏部尚书府后园内，年过半百，两鬓已见斑白的谢濂负手立于庭院中，仰首望月，那惨淡苍白的月色令他心有所感，一声浩叹，微微垂头，专于东楚的重臣面容上浮出一丝凄楚。

&esp;&esp;风送浮香，似有若无，谢濂警觉地双肩一僵，冷不丁转身回头，果见身后数尺之遥默站着一位娉婷婀娜的美人，她见谢濂怒目，先敛容施礼，礼毕则舒眉浅笑，顾盼生波，灵光流转，朱唇微启，未发一语，却已似诉尽衷肠。

&esp;&esp;纵然知道这个美人来路，也深深明了其蛇蝎心肠，然乍见之下，谢濂竟不觉也为她这份超凡脱俗的美丽而一时失神，杜工部那句“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霎时涌上心间，他哑然失笑，定了定神，冷对那女子道：“你还有何事？嫌闹腾得我谢家还不够鸡飞狗跳么？”

&esp;&esp;前太子妃款款上前，盈盈一笑，吐气如兰，声柔婉转：“谢尚书，妾知您心中烦忧，故不自量力前来献计，以求解尚书胸中块垒，也……算是代知遥略尽孝心。”

&esp;&esp;谢濂闻言，不悦地“哼”了一声，这子玉话中绵里藏针，明知他最恨长子谢昆置谢氏全族安危于不顾，非要与这妖女纠缠不清，却非要提及此事，明里屈尊纡贵，暗里却是嘲笑他这家长兼父亲的无能。

&esp;&esp;就在这日早些时辰，仍逗留王都不去的谢昆领着素裙蒙面的前太子妃踏入谢尚书府邸，惊动谢濂，父子相见，又是好一番针锋相对。

&esp;&esp;谢昆许是要在子玉面前强撑男子汉的威风，对老父亲可谓寸步不让，百般维护心爱之人，执意要谢濂同意以明媒正娶的礼节迎子玉入谢家——他还算有所顾忌，明里暗里的威胁之词未曾出口，但谢濂心知儿子的意思，谢吾既死，谢濂独留一个亲儿，他当然万万不能容忍自己真出个反出家门的逆子。

&esp;&esp;恨只恨当年风流太过，美妾成群，只顾纵情声色，夜夜笙歌，过犹不及，倒令得子嗣稀薄，横竖不过三子一女，最小的儿子因病早夭，没曾想最喜爱的谢吾居然会在沙场之外遭杀身之祸，尚不及留下孙辈，而这手握兵权的长子谢昆竟是一介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器量浅薄之辈。

&esp;&esp;然谢家下一位家长，又还能是谁？

&esp;&esp;咽了几咽，到底是吞不下这口气，谢濂假意笑道：“有劳前太子妃以金枝玉叶之身，不辞辛劳，兼作我谢氏父子的解语花，恩重如山，真令我父子无以为报。”

&esp;&esp;这话不仅轻佻，还颇带下流，子玉却是面色如常，顺水推舟道：“尚书客气，子玉斗胆，请问尚书，是否仍为宫中横生的祸端难以除去，而郁郁寡欢，心病以致身疾？”

&esp;&esp;谢濂袖手不语，静候子玉下文。

&esp;&esp;子玉最是能察言观色，知道正中谢濂下怀，不再有意绕弯子，直截了当说出一个人名来，浅笑道：“谢尚书何不考虑与此人共谋？”

&esp;&esp;“你是要老夫自投罗网吗？”谢濂嗤之以鼻，冷笑讥道，“此人于皇帝宫变中出力甚多，尤其对阵先皇之际，算得上厥功至伟，不然也难得今上的信任，引为心腹。听闻陛下领那赵南蛮出宫，便是令此人护卫在身侧，他怎么可能为老夫的家仇违抗圣意？”

&esp;&esp;“尚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人确是对李三郎忠心不二，但偏偏就在除去南越僭王的心愿上，他定是与尚书不谋而合，尚书若不信，可去书柬一封，只论文章，不谈公务。”

&esp;&esp;见谢濂皱眉不解，子玉巧笑倩兮，口齿清晰伶俐，一一面授机宜，听得谢濂先是迷惑，继而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地拍掌笑叹：“原来如此！”

&esp;&esp;但即刻之间，谢濂重又锁眉凝色，警惕地问道：“此法非是熟知宦海潮信之人不可想，还得深谙那魏一笑其人品性，绝无可能是你之能耐所及，你究竟，受谁指使？又存何居心？”

&esp;&esp;问话缓而有力，谢濂不觉逼前一步，目露凶光，他只消伸手便可攫住子玉，霎那间心头转过无数念头，前太子大婚之时，朝中上下，兴许除了如今不知下落的先皇，便无人知晓此绝色女子的来历，她究竟是什么人？

&esp;&esp;子玉纹丝不动，笑容更盛，如花初绽，艳丽而略含羞涩：“尚书，妾是真心助您一臂之力，至少在南越僭王一事上，妾绝无恶意。您……还是莫要这般吓人为好，妾胆小如鼠，经不得。”

&esp;&esp;谢濂正要反唇相讥，忽感到四周那虽淡不散的异香骤然浓郁起来，香气扑鼻，脑中亦跟着浑浑噩噩起来，他头重脚轻，下盘无力，脚步虚浮，朝前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不至摔倒，再抬头一看，那子玉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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