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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微H（第2页）

&esp;&esp;江忱晓得江无渡必然是不肯叫郭氏和她幼弟久留宫中，封一个国公后把人轻飘飘扔出宫去，也实在不算什么坏事儿。

&esp;&esp;至少还有条命在。

&esp;&esp;江无渡再出来时，已卸下繁复的冠冕，连带周身的龙涎香气也微不可闻。

&esp;&esp;江忱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宣室殿连同正章宫上朝时分按例熏得沸沸扬扬的龙涎香，她几乎是从未在江无渡身上闻到过。

&esp;&esp;江忱嘴里含着身边侍奉的人强喂进去的半口粥，见他来，偏过脸去吐了出来。

&esp;&esp;江无渡轻笑出来，呵退了满殿侍奉的人，自己拎着个勺子凑到她嘴边，喂进去几口白粥来。

&esp;&esp;江忱昨日午后被逼着拿嘴伺候他，到眼下后来都是微微哑着的，此刻只拿眼瞥他。

&esp;&esp;“昨天不说让我去见谢琅？在哪里见，在这里么。”

&esp;&esp;江无渡一口白粥才吹到温热，听了这么冷淡的一句问候，手不可察的抖了抖，只有晃出来的那点汤水是实证。

&esp;&esp;他挑了挑眉，喂进那口白粥来，抬手摸了摸江忱的小腹。

&esp;&esp;“吃饱了？”

&esp;&esp;江忱猝不及防被摸了一把，来不及躲过，腹壁上贴着江无渡微热的手掌，算不得很难受，耳边却划过凉凉一声笑，“你们两个倒是一心……”

&esp;&esp;江忱知道这话会叫他不痛快，却不晓得会招来一句这样的感叹，待要瞧清楚，江无渡已经拂袖起来了，“自己再去歇着，要见谢琅改日倒也还来得及，他离京还早着呢。”

&esp;&esp;江忱抬手扯住他的衣袖，整个人要站起来，却使不上劲儿，“你把谢琅怎么了？”

&esp;&esp;话一出口就知是失策，她懊恼地咬着舌尖儿。

&esp;&esp;这样一问，几乎是要把谢琅推进深渊里去，莫说求情，只把江无渡心头多少火都要被燎起来了。

&esp;&esp;然而江无渡却偏过头来，冲她笑了一笑。

&esp;&esp;他搓动指节，示意身边人答话，隔了良久，只听一个内侍战战兢兢地上前来，极尽谦卑恭谨：“少将军犯了事，受了五下廷杖，正被罚跪殿外呢。”

&esp;&esp;江忱藏匿在袖下的指尖一颤。

&esp;&esp;“他犯了什么事？”

&esp;&esp;江无渡半蹲下身，视线和坐着的她平齐，眼角微微上抬，仿佛预备赏一出好戏，连音调都是轻慢的：“他催我，尽早秀选，册立皇后，充实六宫。”

&esp;&esp;江忱闻言自指尖冷到发梢，眼里晃出一片水光，嘴唇还没擦胭脂，一个不留神就褪去了血色。

&esp;&esp;却还不忘轻笑一句：“早些年皇叔不是递过折子，为人请了皇妃的封么？怎么，如今登了九重天，当年的糟糠妻就不要了？”

&esp;&esp;她一时间顾及不多，满脑子只被屈辱充斥着。

&esp;&esp;——昨日宣室殿里那番兴风作浪的动静，谢琅到底还是听见了。

&esp;&esp;这样一幅神态叫江无渡尽收于眼底，他勾着嘴角，唇边的笑意却一点点儿冷了下去，连绷紧的左肩头都微微一垂，手搭在膝盖上，手肘抵着胸口，是一个掩着心的动作。

&esp;&esp;有一把刀被他亲自插进自己的心口，然后由江忱握着，一寸寸拔出来。

&esp;&esp;那刀在心口埋得太久，生了锈，钝钝的刀锋自心尖划过，带出斑驳的血肉，疼过他在西疆那叁年独自熬过的春秋。

&esp;&esp;江无渡站在廊下，天地严寒，白雪皑皑。

&esp;&esp;谢琅跪在白雪之中，肩背上被打出来的鲜血尚未干涸，是与这白雪最相衬的颜色。

&esp;&esp;他笑了笑，“叫谢琅回去吧。”

&esp;&esp;天地寂寂，江无渡望着这晦暗人间。

&esp;&esp;谢琅强撑着挺直了腰背，草草谢了恩，连披风都没要，挺着一背淋漓的鲜血转身而去。

&esp;&esp;江无渡看着，忽然就觉得，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猜忌，真的是最无趣，也对彼此最残忍的事情了。

&esp;&esp;他想起江忱口不择言时刺他的话来。

&esp;&esp;“糟糠妻”。

&esp;&esp;那是他才到西疆时候的┊节┊：woo18（woo18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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