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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2页）

&esp;&esp;但她闭着眼仿似睡着了一般，脸上无悲无喜，未给他们任何启示。

&esp;&esp;直到二人真以为老人神虚入睡了，才听见幽幽一句——“自是杀了那人，翻了那磨盘，届时莫说萝卜，就是金面馍馍玉面馒头也能自作自主了。”

&esp;&esp;……

&esp;&esp;室内一片寂静。

&esp;&esp;但窦淮娘与窦元芳的心却是“砰砰砰”跳如擂鼓，阿娘（祖母）居然是这般想的！元芳手指微微有些发抖，现在的官家正是春秋鼎盛，朝上新旧实力龙争虎斗他看在眼里，既不支持亦不鼓励，但他不予制止的态度其实就是变相的鼓励……而这其中，最受伤的就是如窦家这般毫无根基的新贵。

&esp;&esp;在受够了朝堂倾轧时，他也会有过自暴自弃的想法，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意，真去做他们想要见的“山隐”罢！但祖父与祖母的心血……窦家不能被卸磨杀驴，他窦元芳不能被卸磨杀驴。只是如祖母这般翻磨杀人的想法却是从未有过的。

&esp;&esp;现在他反倒不觉着祖母想法出格，这只是一个被逼至绝路的家族所做的最后抗争。

&esp;&esp;窦淮娘却是心绪起伏。她想起刚成亲那一年，他换着法子与自己打探窦家家底，打探母亲到底有多少生意，她被他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一五一十与他交代清楚……后来，他被困在辽北时，写了密信来与她，道令她代自己向母亲借银钱，今日拿母亲银钱救了命，日后自当加倍奉还。

&esp;&esp;然后，时至今日，他登基已十九年了，再也未提起当年借钱之事。母亲不提，并不是不敢提，而是不想她难做人。他不提……窦淮娘大抵也能猜到些缘由。

&esp;&esp;若这银钱作了他千秋霸业的基石，若今后自己儿子能成为这千秋霸业的主人，窦家和她都不会觉着委屈……但他新人一年比一年纳得多，儿子一年比一年养得多，没道理拿窦家的银钱来替他养儿子，日后还要为他人做嫁衣。

&esp;&esp;她不甘。

&esp;&esp;世人只道他们情比金坚，其实他与谁都能情比金坚，只消是能助他的……她早已看透。但她的烊儿不一样，烊儿是她的希望，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好孩子。

&esp;&esp;“是，儿听母亲的。”她定下心神来，垂了眼帘。

&esp;&esp;老夫人这才睁眼看了她片刻，见她未有任何不舍，才叹息道：“那位子是烊儿的，咱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窦家和烊儿。”

&esp;&esp;姑侄俩答应：“是。”

&esp;&esp;“嗯，你们先下去吧，该如何还如何，步调莫慌张了，咱们不着急，有人比我们急呢，等时机。”说完又闭了眼。

&esp;&esp;窦元芳一路将姑姑送至府门前，不知该去往何处，云还是一般白，天还是一般蓝，但又好似哪里不一样了——今后的路只会愈发难走了。

&esp;&esp;待回了房，他下意识的一进门就去看桌子，他走之前落下的两颗青杏还在，他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脑海中总浮现那小姑娘站在树上颤颤巍巍的样子，自己抱着她的样子，汗水顺着她脖颈滑落的样子……这书却是无法看了。

&esp;&esp;她端着肩膀用力按压祖母的样子就像被定格在脑海中一般，这倒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听说她还将口对着祖母呼气了，老人的口气他日日在祖母跟前自是再清楚不过的。

&esp;&esp;他记得，当年刚成亲忍冬

&esp;&esp;回了胡府的江春，除了得到胡老夫人一顿赞赏并满满一盒子首饰外，就是那素来眼高于顶的三夫人廖氏，亦给了她个好脸色，顺势送了套金镶玉的头面与她。

&esp;&esp;江春自是心安理得接下，毕竟，今日的胡家可是占了她后世《中医基础理论》《中医诊断学》以及《中医急症学》等多位授课老师的便宜了。

&esp;&esp;用过晚食后，三个小的自回了太医局，剩胡家母子二人在怡安堂说话：“老三，今日之事你在外院听说了罢？”

&esp;&esp;“是，母亲，听见了的。只是不知窦家老夫人这寓意何为，窦家的国公府可是才传了两代的……”

&esp;&esp;“是啊，多少人眼睛望瞎都望不到的莫大尊荣，她说不要就不要，只怕她不要，她儿孙却是非要不可的，届时……对了，你平日常与窦元芳一处，觉着他这人如何？”老夫人提到窦家子孙，难免就要想起被邓菊娘寄予厚望的元芳来。

&esp;&esp;胡叔温想过一瞬，斟酌着道：“有谋略有胆量，也委实真君子，窦老夫人教养得不错，可算这一辈里个中翘楚了。”

&esp;&esp;老夫人笑笑：“晓得晓得，他为你谋了这尚书的位子，他推了你你自是要用心维护他的，只是不消尽说好话，你且说说他有何弱点。”

&esp;&esp;“弱点？这个……怕是不好说，我，我平日……不怕阿嬷笑话，我平日是有些畏着他的，倒还未到交心之地……只知他不乐意旁人提他那大理郡来的先头娘子却是真的。”

&esp;&esp;“哦？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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