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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余娘感慨地说:“当年我的家乡渭州被西夏兵洗劫,是世子把父老乡亲们救出水火,他是我们的大英雄。三年前若是没有他挫败西夏的大军,西北那一块恐怕都没有了,也许我们现在都是西夏人的奴隶了。”
&esp;&esp;“哎,我偷偷听到了一件事。”娇娘按住余娘的手臂,神秘地说,“当年世子派去突袭西夏军营的前锋军一万五千人,是被人害死的!那些可都是勇冠侯带出来的亲兵那,各个骁勇善战。你记得吧,世子为了这件事,斩了当时的兵部侍郎萧迁,惹得群臣非议,皇上差点要把世子召回京问罪。”
&esp;&esp;“朝堂的事,你可不敢乱说!”余娘捂着她的嘴,把她拖走了。
&esp;&esp;林勋负手从阴暗处走出来,于坤提着灭掉的灯笼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借着月光,于坤看到林勋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整个人绷紧就像一根弦。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死伤也在所难免,但前锋军一万五千条人命却是枉死的!他不会忘记肖副将带前锋军出发的时候,在马上回头,朝他高高举起的那把白缨枪。他们曾围着篝火,畅谈过理想,在最艰难的时候,一口干粮舍不得吃互相推让,冬夜抱在一起取暖,年长的兵偷偷地卸下自己袍子里的棉花,塞给年幼的兵。他们是同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父子,可他们,却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
&esp;&esp;“世子,刘芳在朝中经营多年,深得皇上宠幸。这老狐狸的警觉性极高,身边有很多高手,自己的身手也很好。万一事败被他逃了,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去,对我们很不利。”
&esp;&esp;林勋周身透着一股寒气:“我已经等了三年,那狗贼必须死,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esp;&esp;于坤叹了口气,不再劝什么。
&esp;&esp;林勋转身,看到偏殿里还亮着光,问道:“这里住着什么人?”
&esp;&esp;于坤笑着回道:“公主请回来的朱家小姐,好像是为了给世子的生辰编舞的。三娘不是写信告诉您了吗?前阵子红透京中的桃夭舞就是她编的,那舞裙和头饰也是她设计的,很多小姐还去首饰铺定做同样的款式呢。”
&esp;&esp;林勋径自向偏殿走去,看到门外有禁军把守,便绕到后墙,一个纵身跃了上去。
&esp;&esp;于坤可是个书生,半点武功不会,着急又不敢大声:“世子?”
&esp;&esp;墙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在这等我片刻。”
&esp;&esp;林勋轻轻走到横风窗外,看到里面点着烛火,橘黄的光线照着那个正在翻阅书籍的年轻女子。她的神情很专注,不时提笔在纸上画什么,连拿杯子喝水时目光都没有挪动。宫女走到她身边说:“姑娘,早点歇下吧。”
&esp;&esp;她抬起头,微微一笑:“你先去休息吧。”
&esp;&esp;宫女高兴应是,打着哈欠出来,林勋忙侧身闪到一旁的角落里。等宫女走远了,林勋再往里面看,人却不见了。他走进去,拿起书桌上的纸张,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圆点,每一章标注的位置都不一样,右上写着《兰陵王入阵乐》。他原以为三娘是故意抬高这丫头,没想到真是有模有样的。他本来猜测她会编文舞,没想到居然是入阵乐……他正需要一场武舞。
&esp;&esp;一阵清香传来,林勋放下纸张,寻着香气找到了小厨房。绮罗正在煮面,锅里下着面条,冒出蒸腾的雾气,她一边呛着一边烧火,又卷起袖子在旁边的案板上切靑葱。葱切得长短不一就算了,还大呼小叫的,总以为她切到手了。瞧这笨手笨脚的样子,哪里像是下厨房的?
&esp;&esp;他走过去,绮罗吓了一跳,手中还举着菜刀:“你……怎么进来的?”
&esp;&esp;林勋沉默地从她手中拿走菜刀,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葱切好,又添了些柴火,搅了搅锅中的面,盖上盖子。绮罗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见他又在厨房里翻找了一下,回头问她:“要添些荤的么?”
&esp;&esp;绮罗轻轻地点了点头。今日一整天都在忙,着实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此刻饥肠辘辘的。
&esp;&esp;林勋把熏肉拿过来,切成薄片备着。等在碗里调好底料,捞上煮熟的面条放进去,又淋了汤,厨房里瞬间飘满了香气。他把做好的面拿到小桌子上,对绮罗说:“好了,吃吧。”
&esp;&esp;绮罗坐下来,看着卖相极好的面条,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她都没时间开口说话,只顾埋头吃。没有想到堂堂的勇冠侯世子,面居然做得这么好吃?!他不是应该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吗?
&esp;&esp;林勋坐在她对面,看到她顷刻之间就把他做的面吃干净,连汤汁都不剩,眼里有了点暖意。他居然也有心甘情愿为人洗手作羹汤的一日。
&esp;&esp;“这些事为何不叫下人来做?”他问道。
&esp;&esp;“这么晚了,没必要兴师动众的……我以为一碗面而已,难不倒我的。”绮罗小声说道,“对了,你怎么会煮面的?”而且这么好吃,她小声在心里补了句。她是绝对不想夸他的。
&esp;&esp;林勋的目光沉下去,声音仿佛很远:“行军的时候,一个兄长教的。他比我做的好。”
&esp;&esp;“那你这位兄长的手艺,足够在京里开一家面店了,保证生意兴隆。”绮罗笑道。
&esp;&esp;“他死了。”
&esp;&esp;绮罗惊住:“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
&esp;&esp;林勋站起来说:“我来就是告诉你,公主要你编的舞,选武舞。不过我刚才看过你画的东西了。告辞。”
&esp;&esp;绮罗也站起来,目送他离去。她能隐隐感觉到他的情绪在刻意压制着……他跟那个人的感情应该很好吧?不过,除了前世的父亲,权谋
&esp;&esp;要说扬州城中,最有名的地方应该就是陵王府了。陵王府原本是前朝的大盐商耗费巨资修建的,后来辗转到了老陵王的手中,便传了下来。主体建筑几深几纵,屋宇有数十座,可容千人同住。它的花园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讲究造景。湖池是全园的中心,湖中有绿荫小岛,岛上建有观景堂,北岸是葱绿的小山,南岸是四并的气派堂屋。无论是从湖岸望湖中,或从湖中望湖岸,皆有景致。
&esp;&esp;湖区开阔,小山里头自有曲径通幽。竹林小径直达山上的环翠亭,不仅山下之景一览无遗,并且周围缀以花木,鸟语花香。亭前有人正在对弈,石几上摆着棋盘,棋子为翡翠所制。一玄袍锦衣的男子执深翠色棋子,容貌俊朗,目光有一股岁月累积的成熟深邃,正研究棋盘上的走势。坐在他对面的白衣男子年轻俊美,侧面看就犹如泛光的珠玉,剔透得惊人。他的手放在乌木棋盒里,有些心不在焉。
&esp;&esp;玄袍男子放下棋子,很自然地说:“曦儿,该你了。”
&esp;&esp;白衣男子不悦道:“王爷,我叫陆云昭。”
&esp;&esp;玄袍男子抬起头,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好,云昭。”
&esp;&esp;“王爷找世子来陪你下棋吧。我有事,先走了。”陆云昭站起来,玄袍男子不急不缓地看着棋盘说:“你可是要去城外行宫?我劝你最好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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