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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2页）

&esp;&esp;直至今朝，他还是满面诚挚，为自己筹谋大事的肱骨智囊。

&esp;&esp;屡出奇招，不必险阻，功劳赫赫。

&esp;&esp;血腥味卷着微微的风，直袭到衣袍袖底，陈云昭不耐腥味，后退两步，眉头紧蹙，低声自言自语喃喃道：“李揽洲……你我共涉艰险，共履薄冰，缘何天下将入囊中，你却反叛了？”

&esp;&esp;“你究竟是食肉粮活在这世上，还是吸风饮露活在梦中？”

&esp;&esp;……

&esp;&esp;长生营知道燕无恤的厉害，吃了大亏之后，不敢正面撄其锋芒，结成耗围之阵，重盾环绕，尖枪掩护，并□□手在哨岗上配合，阵法变化，守得滴水不漏。

&esp;&esp;燕无恤足踩白玉坚砖，上有万箭封路，只得朝一个方向，挽刀长驱直入，噌噌碎甲，便是被刀锋斜扫之处，也是摧枯拉朽，血肉横飞，方杀出一个缺口来，便又有新的人立即补上。

&esp;&esp;他手下的刀逐渐越发狠辣，浑厚气劲翻盾，长刀直取头颅，溅射的鲜血盖面而来，血腥气凝滞鼻息，断骨之声，哀嚎之响不绝于耳。

&esp;&esp;然而他面对的仿佛是一片永远也看不到的尽头的金戈铁马之海，长生营皆杀尽了还有北军守卫，北军守卫尽了还有南军，即便是将长安戍卫都杀尽了，还有王土上的所有王臣。

&esp;&esp;这似乎是和当初幽州一模一样的局，引诱他为自己以为的对错，付下与天下为敌的罪名。

&esp;&esp;然而他此时此境，已不怀幽州之惑，只是心中萦绕的大事已了，一心一意惦记着答应苏缨的“白首偕老”之约，奋力欲脱出重围，与她相会，他心中早已定计，一面征伐，一面缓缓靠近陈云昭的方向。

&esp;&esp;未料到鏖战之际，忽而从铁盾之中，跌跌撞撞走出一白衣之影。

&esp;&esp;看到他的瞬间，燕无恤血渍染污、黑沉如铁的眉眼，霎时浮现惊诧之色。

&esp;&esp;是李揽洲，一头总是绾系得干净如玉的发髻此时毛发耸立，总是洁净不染片尘的白衣满是血迹，双目里蕴着氤氲，嘴角微颤流下鲜血，一步一踉跄的朝他走来。

&esp;&esp;燕无恤一眼望见他身上被刀□□开的伤痕，背后插的断箭，虎口因挥舞长剑而流下的血，胸中大恸，长刀卷他背后逐击守卫，托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esp;&esp;“燕兄。”李揽洲呵呵而笑，伏他肩头，血从他嘴角一股接一股的淋漓而下，他呛得血沫横飞，不住咳嗽：“今日，真好。咳咳……直至今日，我才确信，咱们俩的志向，至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esp;&esp;千军之中，燕无恤不敢有丝毫轻忽，掌风轻带，将他托身后，厉声道：“把住肩膀，出去再说。”

&esp;&esp;他身后的衣服，很快便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李揽洲口中的鲜血，还是他目中的泪水，一滴一滴，顺着后颈滴落。

&esp;&esp;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重复道

&esp;&esp;“对不起，燕无恤，对不起。”

&esp;&esp;燕无恤怒吼：“轻飘飘一句道歉，再偿一条轻如鸿毛之命，便就罢了？”

&esp;&esp;李揽洲声音逐渐虚弱：“我走上出卖你的路，就做好了被你一剑刺死的准备。”

&esp;&esp;燕无恤猛的一刀挥出，刀锋碰撞锐甲，火花四溅，长刀鸣动，嗡嗡直响。

&esp;&esp;他从腹腔内，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你既决意独行，又何必中道而改路？你这个人，总是半途而废，做不成书生，也当不好官。

&esp;&esp;李揽洲点头道：“你说的是。”

&esp;&esp;他的手，慢慢自燕无恤肩头垂落，声音如即将断线的纸鸢，忽高、忽低，然而声音却是笑着的，仿佛从没有这么快活过。

&esp;&esp;他喃喃道：“雪又下啦。

&esp;&esp;“人在酷暑之中，烈日灼身，

&esp;&esp;又在冰雪之间，风寒缠骨

&esp;&esp;忽处盛夏……

&esp;&esp;忽处……严冬

&esp;&esp;忽然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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