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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第1页）

&esp;&esp;珠华本已快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esp;&esp;她真没想起！

&esp;&esp;忙掐手指算了算，发现小荷说得一点不错，确实晚了半个月了。

&esp;&esp;小荷原跟在钟氏院里，虽则钟氏体弱，只生了张萱一个女儿就再没动静了，她那时年纪小，没赶上孕事，但她既在女主人身边伺候过，该有的一些事项是早叫嬷嬷嫂子等教导过的，心里有数，珠华平时的小日子一向很准，这一拖延，她就留神上了。

&esp;&esp;“我早想说，只是又怕奶奶这个月是操劳累着了，说不准过两日又来了，所以忍着先没说出来，结果一直迟到现在，我看，奶奶这喜事就是没有十分准，也有八分了。”

&esp;&esp;珠华下意识摸摸肚子——当然什么也摸不出来，她只是心里不自禁起了一阵奇妙的感觉，又是期待又有种未经过的紧张感。

&esp;&esp;至于惊讶，也有一点，不过一掠就过去了，以她和苏长越不可说的频繁程度，现在有了还算晚了呢。

&esp;&esp;“大夫先别请了，”她回过神来，往书房那边看了一眼，小声道，“这么短日子，大夫就算把出来，也不敢给定准的话，不如再等一阵。你也别告诉大爷，万一不是，白欢喜一场，现在就我们两个知道就是——对了，青叶那里你也说一声，叫她先瞒着。”

&esp;&esp;“青叶不知道，”小荷笑道，“那个傻妮子，她行经晚，又粗心，去年才有，如今自己的时日还记不清呢，哪会算别人的。”

&esp;&esp;正说着话，苏长越忙完一些杂务，从书房那边过来了，珠华和小荷便都歇了话头，这一日人人都忙得团团转，便俱早些安歇不提。

&esp;&esp;依珠华的想法，这件事最好再过半个月或是一个月，若还不来，再请大夫上门来看，这期间就都把苏长越瞒着，不告诉他。

&esp;&esp;理想是如此，然而现实她连三天都没瞒得过去。

&esp;&esp;很简单，她疑心自己有孕，苏长越再同她求欢，她怕伤着孩子，自然不敢应承，就找借口推拒，推一回还罢了，只到

&esp;&esp;翌日早上，苏长越轻手轻脚地起来，没惊动珠华，穿戴停当，往东宫去。

&esp;&esp;他编修之外的那个东宫侍读不是白加的，事实上编修算官职，而侍读才是他的正经职差，他需要按期轮转着去到东宫，为太子诵读讲习经义。

&esp;&esp;按常例来说，这份职差一般轮不到他，秦学士那个位份来做更合适，他是正经的五品侍读学士，为皇帝或太子讲习是这个职位的差遣之一。

&esp;&esp;但皇帝就要指一个年轻的，那也没多毛病，苏长越的品级是按着规矩升的，“侍读”后面没有学士二字，不算越级，他一路从二甲传胪到庶吉士而转正编修，这份资历实实在在，再年轻，往太子面前一站也是够格的，旁人至多羡慕他运气好，说不出别的酸话来。

&esp;&esp;一大早上，东宫里很——嗯，热闹。

&esp;&esp;这要从前两日说起，且说晋王见太子皇兄太难讨好，他给送了山鸡也还是不冷不热的，不知怎么灵机一动，决定走他的身边人路线，先捡好说话的来拉近关系，太子妃他一个小叔子不便去搅扰，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太子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小侄儿身上。

&esp;&esp;小皇孙才将两岁，年纪小而分量却不轻，是皇帝第一个也是目今为止唯一一个孙辈，晋王和太子处不来，在对付小孩儿上倒很有一套，他没送什么金银珠宝给小皇孙，而是弄了两只刺猬来。

&esp;&esp;仙鹤孔雀乃至鹿兔之类皇宫内都有饲养，小皇孙往常由宫人抱着去往皇帝面前请安时都曾在路上见过，刺猬这等怪模怪样的野物，皇宫里可没有——有也到不了小皇孙眼前，小皇孙从没见过，又怕又好奇，他由宫人围绕看顾着坐在小圆墩上，刺猬远远摆着，动着小爪子往他那里爬一步，小皇孙都能“啊”地叫出来，拉着宫人的手指着叫她也看，新鲜得不得了。

&esp;&esp;太子原嫌刺猬脏，要扔了，但见儿子这么喜欢，刺猬这个天气里有点快冬眠的迹象，爬起来缓慢，又有那么多宫人照料，应当近不得儿子的身，便心软下来，想着让他看几日无妨，等儿子新鲜劲过了再扔。

&esp;&esp;不想，刺猬没近小皇孙的身，却把他给伤了。

&esp;&esp;天气一日寒似一日，不但刺猬要冬眠，人在温暖的被窝里也恋恋不舍，天光还黯淡着时，太子凭着意志力睡眼朦胧地爬起来，后面有个疑似竞争对手的晋王撵着，太子十分勤勉，早上不要人叫起，总是比预定的时辰还早一刻主动起来，此时殿内还未掌灯，听到太子起身的动静后，原本悄无声息立在四角的宫人们方预备着燃灯过来——

&esp;&esp;“啊！”

&esp;&esp;沉眠一夜，太子赶着要起来放水，赤脚踩上脚踏，摸索着要塞进软鞋里去，鞋没找着，一脚踩上了一团硬刺。

&esp;&esp;……

&esp;&esp;再追究刺猬之一是怎么挤到太子这间殿里已然意义不大了，据某个来自乡下的小内侍猜测，可能是因刺猬晚上独自呆着的那间小屋里没有地龙也没放火盆，刺猬冷得受不住，凭动物本能捡着温暖的地方来了，它那么小一团，又灰扑扑的，晚上在太子安寝关殿门前溜着门边爬进来，缩在哪个角落里，人真不大留意得到它。

&esp;&esp;苏长越来的时候，正见到晋王听到消息跑过来给太子赔礼，太子翘着一只包扎成粽子样的脚，脸色铁青，而小皇孙站在他的脚旁边，呜呜呜哭。

&esp;&esp;“皇兄，噗——臣弟真对不住，累你受了伤，不过噗——你怎么会踩这么准，又踩这么实在，噗——”

&esp;&esp;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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