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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胤禩不问,自然是因为胤禩不仅知道了大概,还因此和胤禛吵了一架,此刻正心神不宁着。
&esp;&esp;他和胤禛紧张齐东珠,又心知齐东珠规矩不佳,怕她得罪皇阿玛,被迫跪安后发现皇阿玛不曾移驾别处,齐东珠也不曾走出内殿,自然惴惴不安。
&esp;&esp;胤禛倒是面儿上端得住,胤禩却是个急性子,张望一会儿后,便叫闫进他们提了几个暖手炉和热茶,笑眯眯地走向了康熙侍立在门口的近侍。
&esp;&esp;他是皇子,即便侍卫不许他靠近,也不会说重话儿。胤禩自然也不为难于他们,只是对着梁九功满脸堆笑,亲手奉上了一个手炉,温言说道梁公公值守辛苦,这手炉借与公公,切莫被寒风侵了骨头。
&esp;&esp;他生得唇红齿白,弯眉笑眼,又是个八九岁的小童,话语温和体贴,进退得当,梁九功自然不会与他难堪。不多时便弯了腰,仔仔细细与他讲话儿。胤禩有这种本事,能让任何与他攀谈之人都觉得宾至如归,如沐春风,半点儿皇子架子都没有,半晌才步入正题。
&esp;&esp;他跟梁九功谈起了齐东珠。
&esp;&esp;这当然就是他原本的目的。梁九功是皇阿玛亲近之人,他处自然有胤禩这些小皇子不知道的消息。胤禩紧紧盯着梁九功的面色,果不其然见梁九功在提及齐东珠时,神色有一丝细微的变化,即便那很快被遮掩过去,胤禩还是明白皇阿玛举动果真和齐东珠有关。
&esp;&esp;这让他觉得不安,在梁九功几次岔开话题后,又变着法儿的将话题引到八公主、佟后和齐东珠身上。他倒还没学会以势压人,但以他的身份,本就不需要说些不体面的话儿去胁迫旁人,他的身份天然就是让旁人卑躬屈膝的利器。
&esp;&esp;果不其然,梁九功时不时朝内殿张望,面儿上渗出了一点儿汗渍,半晌后无可奈何道:
&esp;&esp;“八阿哥别为难杂家了。纳兰姑姑与皇上是旧交,彼时您还没出生呢。您就放一百个心,景仁宫有两位阿哥,又有纳兰氏和皇上的照拂,败落不了!”
&esp;&esp;这话儿给胤禩品出些不同寻常的滋味儿来,让他细细与梁九功话别后,留闫进在殿外观望,独自领着下人先去寻了胤禛。
&esp;&esp;胤禛听了他转述的话儿,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颔首,说了句“难怪”,便继续握笔去写字。他的字越发精进,一手草书也写得笔意风流,大气磅礴,和胤禩那手对不齐的狗爬字形成鲜明的对比。
&esp;&esp;“我得想法子把嬷嬷送出宫去。”
&esp;&esp;胤禩心里急躁,在胤禛这儿灌了几口茶水也坐不住,就要往外走,被胤禛一句话儿喝住了:
&esp;&esp;“坐下把茶水喝完。嬷嬷惯得你越发没规矩。”
&esp;&esp;兄长所令,莫敢不从。胤禩即便心中不愿,却还是落了座,将手中温凉的茶水重新喝过。
&esp;&esp;“茶水半凉,叫苏培盛进来给你添杯热的。”
&esp;&esp;门口的苏培盛弓腰进来,重新上了一杯热茶,胤禩接过来,盯着手中的茶盏,心中有些火气,却也只是在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时弄出了比往日大点儿的声响。
&esp;&esp;在胤禛这儿,他还不敢作乱。即便他这会儿明白,胤禛对于嬷嬷入宫之事恐怕和自己立场并不相同。
&esp;&esp;“四哥,嬷嬷性子跳脱,不适合留于宫廷。”
&esp;&esp;胤禛神色不动,并未反驳,平稳地落下了最后一笔,书成了一幅字:
&esp;&esp;“如果嬷嬷是皇阿玛为八妹寻的归处,那至少是个妃位,留于景仁宫,日后你我大可照拂。皇阿玛顾念旧情,即便是日后无宠,也绝不会薄待。”
&esp;&esp;“可她若想入宫,也不至于拖到此刻。”
&esp;&esp;胤禩心中不服,捏紧了手中温热的茶杯,嘴唇抿紧,有什么话儿几乎要冲口而出,又重新被他咽了回去。
&esp;&esp;胤禛从书桌旁走开,坐在了他的对面,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胤禩到底年幼些,对胤禛又并不设防,不多时耷拉下眼睫,颤声说:
&esp;&esp;“我额捏她都…嬷嬷不能是那样子。”
&esp;&esp;“那是因为良额捏无宠。”
&esp;&esp;胤禛冷冷道。他和胤禩又一同长大,往日里对胤禩的母亲也口称额捏,除却良嫔和他母妃的关系好之外,还有便是良嫔对他也是体贴关怀,态度如同对待亲生孩子。
&esp;&esp;“这便与嬷嬷不同。嬷嬷二嫁之身,若是入宫,定然是皇阿玛下定决心,入宫是身负君恩,自然与选秀得来的妃子不同。况且嬷嬷为了八妹不愿离宫,难不成真要让她去别宫做奴婢?这本就是最好的安排,日后嬷嬷若是做了母妃,我们侍奉尽孝也名正言顺。你莫要耽搁嬷嬷前程。”
&esp;&esp;“可她不愿意!”
&esp;&esp;胤禩犯了倔性,从梨花木椅上跳了下来,闷头往外走。胤禛皱起眉,为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发了火儿,将手中的茶盏掷于地面,发出好大一声响儿,让胤禩的脚步微微停顿。
&esp;&esp;“你今儿个出了这门儿,惹了祸事别指望我给你兜底儿。”
&esp;&esp;胤禩攥了攥手指,头也不回地跨过门槛儿,辫子下垂的红色绦子在夜风里划出一个弧度来。刺得胤禛连连吐出几口气,方才把火儿压下来。
&esp;&esp;苏培盛深知主子的脾性,知道他其实也是个脾气暴烈的主儿,这些年不仅在皇上宫妃面前藏,即便是私下独处,也渐渐将本性压抑起来。让他失态的事儿日渐减少,这八阿哥偏偏能占一半儿去。
&esp;&esp;也真是被迫共处的冤家,偏生自家主子年岁长些,处处都要照管着隔壁那位,这些年吃了不少气。
&esp;&esp;“他真是翅膀硬了,脾气也涨了,我看是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他想去找谁帮他?胤褆,胤禟还是胤?那个废物——”
&esp;&esp;“哎,哎,主子,这可不兴说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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