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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2页）

&esp;&esp;前方的足迹半路中断，秦颂风在附近搜索片刻，发现路边的树上留有细微的痕迹，似乎有人效仿苏骖龙在树顶行走，隐藏雪地上的足迹。

&esp;&esp;——难道是潘子云？

&esp;&esp;秦颂风飞身上树追出一小段路，树上的痕迹消失，地上却重新有了脚印。如此，痕迹在树上和地上交替出现，季秦二人沿途追踪，识破几个故意兜圈子的伪造痕迹，最终来到昔日与苏骖龙对战的那处崖壁上方。

&esp;&esp;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多，潘子云是其中之一。

&esp;&esp;秦颂风道：“你别动，我下去看看。”

&esp;&esp;他轻轻跃下崖壁，很快从顶上完全看不见踪影。天色渐暗，季舒流看着夕阳下、雪地上的松影幢幢，一时觉得自己多心了，一时又有种难言的恐惧，忽然后悔让秦颂风落单，唤道：“颂风？”

&esp;&esp;“在，等会。”秦颂风过了片刻便道，“这里有新近被脚踩过的痕迹，石缝里有个——”

&esp;&esp;他的声音突然停住。

&esp;&esp;季舒流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什么攫住了：“颂风！”

&esp;&esp;秦颂风还没回话，下方却传来一个虚弱颤抖的男声：“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esp;&esp;季舒流感觉事情透着诡异，直接跨出右脚，手脚并用地借着两棵松树，落在下方柏直葬身之地外的石台上。秦颂风已经钻进石缝里，那里还瘫着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男子，呼吸紊乱，但似乎并无外伤，看衣着应该是个秀才。秦颂风急促地询问他为何身在此地、有无其他人遇险、有无看见一个瘦小的白衣青年，但那人只知道发抖和喊饶命，别的什么都不会说。

&esp;&esp;秦颂风想把那人拉出来。石台狭窄，挤三个人未免不便，季舒流叮嘱了句“小心”，便从旁边跳至谷底。落地时脚下不慎踩到一块冰，他扑地便倒，膝盖重重撞在地上，脸正好跌到崖壁下方一个陷阱旁边。

&esp;&esp;他往昏暗的陷阱里面看了一眼，登时魂飞魄散，忘了膝盖上的疼痛。

&esp;&esp;陷阱里的尖刺当初已经被季舒流削平了，可是在陷阱底部，又瘦又矮的潘子云侧卧在一大片血泊里，右手还紧紧抓着他的短刀不放，头侧扭着，脸朝向天空，双目紧闭，头发、睫毛上都结了冰，听不见呼吸，不知是生是死。

&esp;&esp;季舒流几乎分不清自己是跳进陷阱的还是掉进陷阱的。

&esp;&esp;他颤抖着把手按在潘子云脖子的血管上，触手冰冷，他觉得自己的血也要被冻住了。

&esp;&esp;就在这时，他摸到了血管迟缓而微弱的搏动。

&esp;&esp;※二※

&esp;&esp;夕阳已沉，余晖反照，落在潘子云惨白如死的脸颊上。

&esp;&esp;他身负几处剑伤，身下的血泊应该是从腹部的伤口流出来的，那处伤口不长，却极深，已经刺破他瘦得几乎只有一层皮的腹壁，他曾撕下一段衣袖缠在伤口上止血，现在衣袖已经被血浸透，冻成一根缠绕腰间的血棍。

&esp;&esp;他冰冷的双手血迹斑斑，指甲几乎尽数掀开，指腹也有无数磨出来的伤口；陷阱的侧壁留下许多抓痕和擦蹭上去的血迹，矮处很多，高处很少。

&esp;&esp;显然，跌下陷阱之后他并没有立刻昏迷，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爬出去，却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跌落……

&esp;&esp;他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