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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2页）

&esp;&esp;听着师傅痛快的笑声，凌云不由哭笑不得，心里却也好受了不少，当下便顺着她的话问道：“那师傅接下来又想做什么？”

&esp;&esp;沈英得意道：“如今十年前的那个誓言已经破了，天下之大，我哪里去不得？阿云，你在洛阳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如今你是要送三郎去涿郡吧？横竖现在路也没法走了，还不如跟我去塞外走一遭！”

&esp;&esp;凌云怔住了：去塞外？那黄沙大漠，明月千里，当初她和玄霸听到师傅的描述时，就曾向往不已，多少次梦里见到的都是这样的场景，然而眼下……她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地把窦氏病重的情况说了一遍。

&esp;&esp;沈英听得微微变色，她自然知道，凌云姐弟对母亲抱有何等复杂的感情，如今两边关系刚刚缓和，窦氏就要不好了，他们自然无论如何都要赶过去，偏偏现在这一路上……

&esp;&esp;就在此时，门上突然咚咚响了两声，向老三粗豪的声音响了起来：“寨主，那个漏网之鱼总算被我们拿住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把那位大萨宝带回山寨了？”

&esp;&esp;沈英看了凌云一眼，沉默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不，你这就放了他们。”转头看着凌云，她的神色已变得十分认真：“听我说，这一次，你必须让这位大萨宝跟你们一道去涿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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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千里之约

&esp;&esp;居然要放了何大萨宝？放了这个他们好不容易才拿住的聚宝盆！

&esp;&esp;向老三越想越是肉疼，五脏六腑仿佛都搅成了一团，待到沈英开门出来，一眼瞧见跟在她身后的凌云，他的脸色未免就有些不好看了——定然是因为她！这小娘子虽比男人还凶悍，到底也是喜欢小白脸的……

&esp;&esp;他心里这念头犹未转完，肩头上已被沈英重重地拍了一下，力道之大，差点没让他直接跪倒在地，耳边就听到沈英笑眯眯道：“怎么？不愿意放人？若真是如此，你最好还是先好好练练你的刀法，再过个十年八年，一统太行诸寨了，你再打这个主意也不迟。不然，这么贪心轻敌，不但会害死你自个儿，也会害了全山寨的兄弟！”

&esp;&esp;向老三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形，心知沈英是看出了自己的不满，心头一面有些发虚，一面却还是有些不服：他打小习武，少逢对手，这两年跟着沈英更是苦练不缀，自觉突飞猛进，如今比起凌云这亲传弟子来大概还略有不如，可那姓何的，他能算老几？在自己手下能走过三招么？

&esp;&esp;沈英瞧着他啧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这何大萨宝也没什么了不起？”

&esp;&esp;向老三想了想索性点头：“正是，我仔细瞧过，这人或许有些功夫，但绝不会是什么高手，他那手下，也不过是动作快些，力气大些，若不是……”他忍不住又瞧了凌云一眼，若不是有她，自己早就拿下那何萨宝了，还要等到如今！

&esp;&esp;凌云听到沈英让她带上何潘仁的那句吩咐，原就有些心烦意乱，偏偏沈英只简简单单道了句“我自有道理”就起身开门了，如今向老三又神色不善地一再打量过来，她当下也毫不客气地看了回去，目光之中，尽是凉意。

&esp;&esp;向老三被瞧得心里一突，不敢再抱怨什么，只含糊道，“若是只有他们的主仆，我一个人便都能拿下！”

&esp;&esp;沈英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你还真敢说！你可想过没有，若不是有他们姐弟俩同行，何大萨宝是何等人物，怎会带着个奴仆就只身上路？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冒险独自上路了，你认得出他么？你知道该如何去捉住那位奴仆，如何防着他救人么？最要紧的是，你知道不知道，在西域曾有多少沙匪打过这位大萨宝的主意，最后的他们下场又是如何？”

&esp;&esp;向老三越听越觉心虚，忍不住有些气弱地问道：“他们下场如何？”

&esp;&esp;沈英笑了笑：“绝大多数运气还算不错，不过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只有两家运气实在太差，居然让他们得了手，后来么……”

&esp;&esp;向老三只觉得心头一跳：“后来如何？”

&esp;&esp;凌云听到这里不由也生了几分好奇，侧头看向了师傅。沈英的脸上却已没了半点笑容，缓缓摇了摇头道：“后来的事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何大萨宝独自回来了，而这两支大漠里最凶悍狡诈的沙匪，自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们。”

&esp;&esp;消失？向老三失声惊道：“难道他把这些人都杀了？就他一个人？”

&esp;&esp;沈英意兴阑珊地一摆手：“莫问我，我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横竖结果就是如此，不然塞外商道那般凶险复杂，他是怎么坐稳这大萨宝的位置的？难不成就靠着生得美、会哄人？今日咱们之所以能留下他，不过是机缘巧合，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咱们这边，但你若觉得自己从此就可以不把何大萨宝放在眼里，觉得可以对他予取予夺，我劝你还不如回去先好好睡上一觉。”

&esp;&esp;寨主的意思是，让他不如去做梦？向老三的面上不由一热，心里虽犹自有些不解，却也知道这种事沈英绝不会虚言恫吓，尴尬了半日，他还是讷讷道：“属下不也是昨日才听寨主说起此人么？哪能想到这些？那、那我先去把那个仆从带过来？”

&esp;&esp;沈英点了点头：“莫要伤他，他若是跑了，就让他跑，不必理会。”

&esp;&esp;向老三得令一声，匆匆离开，凌云这才瞧着沈英道：“师傅，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何潘仁手段如此了得，她为什么还要带这么个阴狠角色一道上路？就算能顺利到达涿郡，难不成真的让他就此攀扯上父亲？

&esp;&esp;沈英轻轻拍了拍她，轻声道：“适才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商路不比其他，说白了，大家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若是一味凶狠狡诈，同样也坐不稳大萨宝的位置。这姓何的虽是阴险诡诈，待人处事倒是有名的公道，也从不曾让跟随自己的人吃过什么亏，与他结伴而行，原是有益无害，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如此？”

&esp;&esp;凌云不由默然，她此前之所以出手，不就是以为一路同行，还欠他良多么？沈英见她如此，了然地笑了笑，这才正色道：“这一路情势如何，想来你也清楚了。我跟那些人划了地界，彼此之间便不能干涉，我若出头护送你们，只会惹起众怒，对你们愈发不利。何况说到打通道路，世上没有人能比这位何大萨宝更在行。从安阳到涿郡，还有一千多里的路程，如果你想带着三郎尽快赶到那边，只怕还是要靠他来帮忙的。阿云，你……”

&esp;&esp;凌云抬头看着沈英，认真地点了点头：“师傅，我明白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证玄霸这一路上的安全，保证他们能早日见到母亲，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别说带上何潘仁了，就是带上元家父子一道赶路，她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esp;&esp;沈英并不意外，只指着那堂屋道：“好，那你这就去跟他谈妥条件吧。”

&esp;&esp;她去跟何潘仁谈条件？凌云好不惊讶：“我？那师傅……”

&esp;&esp;沈英笑着打断了她：“阿云，如今你的功夫已不比我差，眼光胆魄手段更是一样不缺，唯有心性依旧太实，心地也太软，正该好好磨练，这何大萨宝，便是你要上的君子一言

&esp;&esp;接下来这一千多里路，他们该怎么走？

&esp;&esp;何潘仁神色分明坦然之极，仿佛他问的，不过是一件最是顺理成章不过的小事。凌云的心头却不由愈发警惕起来：他绝不可能听到师傅对自己的低语，却早已算准了自己会走的每一步，如今还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他是在示威？还是在打着别的什么鬼主意？

&esp;&esp;大概是瞧出了她的惊疑，何潘仁轻轻叹了口气：“此事并不难猜，沈前辈是何等心胸眼光，待三娘又是何等情谊，自然事事都会为三娘打算；至于我么，我自然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你来主动开口，跟你来讨价还价……只是三娘，咱们已耽误不起任何时间了。”

&esp;&esp;是啊，眼下这条驿路，每走一步，每过一天，都会变得更加危险，他们的确已经耽误不起任何时间了！所以，他也笃定了自己必须来求他，就像之前，他笃定自己一定会带他上路，一定会回头向他道歉，一定会冒险救他出去一样！想到这里，凌云只觉得一股火气从心底腾地冲了上来，脸上也愈发冷了几分：“何大萨宝有何指教，还请直言。”

&esp;&esp;何潘仁苦笑着摇了摇头：“何某哪敢有什么指教？之前的事，何某不敢奢求你们原宥，只是想请三娘再给何某一个机会，这一路往北，危机重重，何某愿意竭尽所能，助各位早日平安抵达涿郡。”

&esp;&esp;这话自是说得漂亮之极，凌云却知道重头戏还在后头，索性也不多问，默默地等着他的下文。谁知何潘仁竟然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竟像是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等了片刻之后，凌云到底还是忍不住皱眉问道：“那何大萨宝又有什么要求？”

&esp;&esp;何潘仁目不转睛地瞧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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