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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1页）

&esp;&esp;不，她不能动怒，她不能跟何潘仁这种人一般见识……凌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胸中的暴躁，心里的决断却变得愈发清晰坚定。

&esp;&esp;转头看着何潘仁，她的神色已彻底平静了下来：“你说得对，如今无耻之徒太多，路上太险，我们这就送你回洛阳！”

&esp;&esp;何潘仁不由一呆，脱口道：“那我的马呢？”

&esp;&esp;凌云笑了笑：“自然是跟你走，到了洛阳，我们回府换马。”

&esp;&esp;何潘仁怔怔地看着凌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出生富贵，容色过人，自来少有人能拒绝他，这还是不择手段

&esp;&esp;凌云并不是欲擒故纵

&esp;&esp;河阳桥号称天下要津，最不缺的便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大家突然间瞧见一位如此年轻美貌的同行被逼得要跳河，似乎还是什么将军什么国公府娘子联手所为，当下是兔死狐悲也好，不平则鸣也罢，哪怕是架秧子起哄呢，少不得跳脚怒骂，追问惊叹。一时之间，各种叫骂声炸锅般响成了一片，这动静又引来了更多的人，桥头转眼就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好在何潘仁站的桥头高台，离桥面有好几尺高，他的一举一动，大家依旧瞧得一清二楚。

&esp;&esp;那领头的军士早已是气得发昏，指着何潘仁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来人啊，去！赶紧把这胡贼给我抓下来，抓下来！”

&esp;&esp;他带的几个兵丁答应一声，纷纷往台上爬。阿祖原是闷声不吭地守在栏杆边，见他们要上来抓人，忙冲过来阻拦。他身高臂长，力气又大，几个兵丁立足未稳，就被他一手一个地推了下去。

&esp;&esp;围观众人看得兴高采烈，每掉下一人便齐声喝句“好”，一声比一声响亮。待得几个兵丁都摔做了一堆，有人便高声笑道：“你们既然想绑了这位公子去做那什么申国公的女婿，不如叫那小娘子自己来吧！”众人轰然大笑，纷纷应是。

&esp;&esp;那军士听的脸色发白：再这么下去，今日他就算抓住这胡人，将他碎尸万段，申国公府的名声也完了，自己又岂能得好？唯今之计，也只能咬定他是细作，才能把他的这些言辞都抹掉！想到此处，他忙竭力叫道：“此人是高丽的细作，哪有什么国公府娘子看上他，大家休要听他胡言！休要听他胡言！”

&esp;&esp;何潘仁在控诉之后便再没开口，一直在桥头默默地迎风招展，听到这一句，却忍不住回头怒道：“你才血口喷人！我是何国人，从没去过什么高丽，怎会是他们的细作？”说完又问台下的人：“你们知道高丽在哪里么？离我们何国远不远？”

&esp;&esp;台下有人“咦”了一声，“何国人？你也是粟特人？”何潘仁自是点头，顺口又用粟特语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esp;&esp;听到这流利的粟特话，人群里，不少胡商都往前挤了挤。此时来往中原的胡商大多是粟特人，他们自然也是。之前瞧着何潘仁虽是自称胡人，但黑发黑眸，并不像是粟特人的模样，他们便也没有多想，此时知道原来是自己人，心里自是愈发同情。有人便冷笑道：“高丽离何国当然不远，也就一万多里，来回一趟，走上两年总是够了的。对了，两年前，高丽跟这边打起来没有？”

&esp;&esp;围观众人都大笑起来，齐声道：“没有！”

&esp;&esp;这笑声分明满是嘲意，军士心里愈发的又气又怕，声音都有些抖了：“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帮这细作说话。”

&esp;&esp;众人哪里还会怕他，纷纷反驳：“你当高丽人傻么？跑一万多里地去收买细作！”也有人笑道：“此言差矣，我等怎会帮细作说话？我等帮的是国公的女婿！”顿时又惹来一阵哄然大笑。

&esp;&esp;那军士被笑得说不出话来，有人便冲着何潘仁叫道：“你还是赶紧下来吧，若是一不小心真摔下去了，那才叫冤枉！”

&esp;&esp;何潘仁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神色大变，高声道：“你们快走！赶紧都走！那边又过来人了，定然是来抓我的。”

&esp;&esp;有人应声笑道：“来人又如何，咱们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会让你被抢了去。”

&esp;&esp;何潘仁摇头道：“不，你们都听见了，他们如今咬定我是高丽细作，回头你们若敢阻拦，定要说你们是我的同党，反而是连累你们。我今天横竖是没有活路了，只求你们都保重自己，赶紧离开，若有人能把我今日所遇之事，告诉我阿兄，我就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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