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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3页）

&esp;&esp;彼时场景，堪称上京一奇观。

&esp;&esp;周颐继续道：

&esp;&esp;“但是呵，得陛下一句良臣，又得殿下一句博士之称，此生值也！”

&esp;&esp;元承晚望向这位官袍半旧，爽然一笑的老臣。

&esp;&esp;又见他抬袖时，内层已磨至半破的麻衣袖口。

&esp;&esp;一时不知作何滋味。

&esp;&esp;她沉默片刻，终于道:

&esp;&esp;“那便遥祝周博士老而归乡，享受自然，享受天伦之乐。”

&esp;&esp;昼光清朗，这对昔日的师生在繁夏之季，长长宫道红墙下互揖作别。

&esp;&esp;及至回到府中，长公主脑中也俱是作别周颐时，他离去前的士人一礼，苍目中包容又平静的笑意。

&esp;&esp;反反复复，挥之不去，却又捉摸不住。

&esp;&esp;裴时行握卷，安静地望她。

&esp;&esp;他被视作无理取闹的娇气男子生受了一日冷待，此刻也算有所反省，稍有改善。

&esp;&esp;元承晚倚在嵌螺钿美人榻头的迎枕上，他则正襟安坐在榻尾。

&esp;&esp;手中握的正是今日要念与小儿的诗文。

&esp;&esp;元承晚方才瞥眼看去，那洁白纸页上密密麻麻做了批注，甚至以不同笔墨分出青黑红三色。

&esp;&esp;这不过是寻常的幼童启蒙之物，何曾须得劳动状元郎的笔墨。

&esp;&esp;长公主觉这男人约莫是做夫子上了瘾。

&esp;&esp;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比周颐更适合教书。

&esp;&esp;裴时行自是从方才便看出长公主的神思不属。

&esp;&esp;他合了手中卷，温声询道：“殿下今日有心事？”

&esp;&esp;元承晚转眸，神色有些彷徨。

&esp;&esp;她似乎还在纠结要不要道与裴时行。

&esp;&esp;可沉默几息后，终究在男人温和又干净的目光里感到安定。

&esp;&esp;长公主允许自己此刻生出的依赖感。

&esp;&esp;她想对着他倾诉。

&esp;&esp;“我今日见到了周大人，就是周旭的父亲。”

&esp;&esp;“嗯。”

&esp;&esp;他并不急躁，也不逼问。

&esp;&esp;只坐在她身旁，安静又可靠，挺拔似一仞沉毅寡言的青山。

&esp;&esp;长公主的满腹心事、那些缠不出绕不开的疑惑，一切都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开口。

&esp;&esp;此刻俱都化作溪泉，潺潺流向他包容的目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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