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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儿妆 八十（第2页）

“小竹，我们现在就出去。”魏然突然道。

小竹蓦地睁大眸子，以为他是说笑的，刚进来，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出去，可看他的神色，严肃，沉静，不是在说笑，他也不是会说笑的性子。

她忍不住咽口吐沫，斟酌片刻，决定还是不要讲他的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比较好，况且现在解决眼下的问题要紧，便道，“要不，我们先想想，怎么才能让魅影和缘空母子见一面？”

魏然却固执道，“小竹，你中毒距今，怕是快到半个时辰了，否则你的症状不会这么明显。”

她擦汗，道，“原来脸红心跳，心情浮躁，就是冥河水之毒的症状，这，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她闭了嘴，不还意思说是她以为脸红心跳是因为被魏然的美貌迷的，只说了后半句，“我以为自己心情浮躁是因为方才与你意见不同有些生气罢了。”

“我明白，你想让缘空母子相见，可是小竹，我们如今的确无能为力，”顿了顿，他指了指那个渐行渐远的红衣魅影，解释道，“不仅因为我自身法力所限，还因为那个魅影并非真实的魅影。”

听到这句，小竹猛地抬起眼睛，“你说什么？”

魏然耐心道，“你还记得第一次入《山海经》时我说过的话吗？”

小竹喃喃道，“你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并非真实存在。”

“是的，梦境再真实也只是梦境。这座被称为赤沙原的魔都废墟，里面的一切，包括魅影，都只是存在梦境主人脑海里的一个幻影，也就是说，真实的魅影，在《山海经》之外的另一个赤沙原里存在着。我们不能带缘空进入《山海经》，却能告诉他，该去哪里找到他在世上唯一遗存的亲人。”

“你怎么不早说？”小竹瞪他一眼，“害我白费心思。”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你，我说过，冥河水决不能沾上，可你总不叫人省心，”魏然叹口气，神色并不见轻松，语气却很平静，“小竹，你是凡人，这种毒毒发之时，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没有就好。”

魏然看看她红红的脸，欲言又止，稍后，他移开目光。

这时，那红衣魅影一瘸一拐的靠近他们藏身的酒摊。纵然在地下游荡了两千多年，依旧看得出她的样貌，轮廓精致，五官明艳。只是，由左侧眉骨至右侧颧骨处拉开一道极深的口子，皮肉微微外翻，阴森可怖。林小竹在心底暗叹，这么好的一张脸，可惜了。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哭啼啼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什嘛”

魅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从酒摊前一顿一顿的走过，口中哼着一首期期艾艾的童谣，言辞中深切的思念，听来令人心碎。

小竹忍不住侧头看向魏然，见他盯着魅影的侧影，眉目微蹙，若有所思。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魏然腰侧，“魔后唱这首童谣，是在思念她的儿子吗？”

魏然回头，轻声道，“是的。”

“”

小竹不知该说什么，现在缘空不知道在哪里，早知道，就央求魏然答应缘空，允许他一起下地府了，说不定这会儿他也会跟着入《山海经》，就能见到自己娘亲一面，魅影积年的夙愿得偿，也能安息。

魅影还在哼唱，“点灯说话儿，吹灯儿作伴做袄做褂，做鞋做袜我儿，我儿，安在否”泪水划过伤疤，冲不散眼底伤痛。

轻轻扯一扯魏然的袖子，小竹于心不忍，道，“我们能不能帮帮她？”

魏然沉默的思索一瞬，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听小竹这么问，无奈道，“不能。”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要不然我们把她带出去找缘空？”

“小竹，魅影不能离开死亡之地，若是没有魔气滋养，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可，”小竹一时有些着急，“如果魅影不能离开，我们大不了出去后再把缘空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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