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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第2页）

&esp;&esp;他垂眼望向担架床上脸色发白的唐染，她身上的这件病号服宽宽松松，愈发衬得女孩羸弱苍白。锁骨和纤细的颈下，淡蓝色的血管微微搏动。

&esp;&esp;看起来那么柔弱易折。

&esp;&esp;但她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坚定——

&esp;&esp;“我想……想亲眼看见骆骆。”

&esp;&esp;

&esp;&esp;长久的黑暗里，唐染的意识一点点挣扎着从混沌中醒来。

&esp;&esp;最先传入神经中枢的，是随着麻醉药效渐渐褪去而从眼部传回来的程度不重的微微痛涩感；紧随其后，恢复的嗅觉带回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的感知；最后，是模糊飘忽的交谈声，从分辨不出远近的地方传回来：

&esp;&esp;“手术阶段很成功，没有出现任何突发状况或者问题，放心吧……”

&esp;&esp;“角膜移植手术是不存在完全康复的说法的。就算后期恢复得再好，也要随时注意眼部的问题，长期定期地进行复诊，避免病症得不到及时治疗……”

&esp;&esp;“排斥反应因人而异，初期恢复阶段我会根据她的恢复状况给她开一些抗排斥药物……角膜移植是异体移植里成功率最高的一项，所以你们也不要过度担心，只要定期复查就好……”

&esp;&esp;那些声音时高时低，时远时近。尽管唐染还想去听，但麻醉药的效力显然并未完全褪去，她的意识很快再次陷入黑暗里。

&esp;&esp;这样反复了两三次，唐染的意识终于在某个她不能确定的时刻彻底清醒。

&esp;&esp;病房里的另一侧，似乎有压得很低的交谈声。

&esp;&esp;眼前仍是黑暗，但又好像透着一丝微光——光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和久违，让唐染无法确定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的错觉和幻想而已。

&esp;&esp;于是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摸向自己的眼睛。

&esp;&esp;“……染染！”

&esp;&esp;静寂的病房里，一声发哑的低呼被两三声急促的脚步声压过。

&esp;&esp;一秒后，唐染的手腕已经被人一把攥住。握着她的指节修长温润，带着她所熟悉的温度。

&esp;&esp;唐染张了张褪去血色的唇，有点发涩地出声：“骆……骆？”

&esp;&esp;“是我。”

&esp;&esp;骆湛长松下一口气，把女孩的手压回病床，掩进被子下面。然后他才抬头。

&esp;&esp;“家院长说了，手术后还需要两三天的双眼包扎缓和治疗，这期间不管有什么感觉都不要自己碰，好吗？”

&esp;&esp;过了两秒，唐染才开口，声音透着点很轻的虚弱：“好。”

&esp;&esp;“你……”

&esp;&esp;骆湛似乎还想低声问什么，只是他的起声太轻，被病房另一侧隔着几米的男生嗓门压了过去。

&esp;&esp;“唐染妹妹，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吧？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esp;&esp;唐染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轻声问：“是店长来了吗？”

&esp;&esp;骆湛嗯了一声。

&esp;&esp;谭云昶的声音走到床边：“我一大早就赶过来了，还想我们唐染妹妹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人里能有我呢——到了才知道还得再等两天，可给我急坏了，真的！”

&esp;&esp;“……怎么哪都有你，你急个屁。”骆湛冷淡地怼了他一句。

&esp;&esp;谭云昶气呼呼的：“就准你急，我们还不能着急了是吧？那再怎么说，唐染妹妹也是跟我亲妹妹似的朋友呢！”

&esp;&esp;“占谁便宜？”

&esp;&esp;“嘿，我怎么就算占便——”谭云昶对上骆湛凉飕飕的目光，脑袋里某根弦啪地一下绷紧了。

&esp;&esp;一两秒后，反应过来“如果唐染算他妹那眼前这位就是自家准妹夫”的问题后，谭云昶讪讪笑起来：“哎，对不住，对不住啊祖宗，我真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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