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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涅盘道祖说道,“这东西难以言说。”
&esp;&esp;她伸指一点,一段长长的识忆便试着要钻入阮慈神念之中,却被道韵所阻,阮慈神念探入,阅读片刻便任其散去,笑道,“原来如此!不知本方宇宙的藩篱又是什么呢?一样是杂修无法成道么?”
&esp;&esp;原来这宇宙藩篱,乃是宇宙先天规则中存在的缺憾,譬如旧日宇宙,杂修无法成道便是宇宙藩篱,除非是先天道祖,后天所有修士都只能以玄修成道。若是能将藩篱跨越,对宇宙本身有极大裨益,甚至对永恒道主本身也会有所反馈。因此诸多修为精深的大能,无不想要补上这个缺漏。只是规则内的造化生灵想要补上规则本身的缺漏,却又谈何容易?
&esp;&esp;涅盘道祖道,“若说器修,青君便算是一个,不过她也可以算是先天道祖。但情祖便是杂修成道,新开辟的宇宙,往往能跨越旧日宇宙的藩篱。却也会存在自身的限制,你生于本方宇宙,在你看来,本方宇宙的藩篱是什么呢?”
&esp;&esp;阮慈微微一怔,一时竟答不上来,只得征询地望向涅盘道祖——涅盘道祖显然对本方宇宙已有了很深的了解,不再像是从前那样,只能做个局外人。这个问题,还是以道祖的视野,才能更好地回答。
&esp;&esp;但涅盘道祖却只是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我从未在本方宇宙的实数中活过,又怎能答得上来呢?你我二人,此时都不是道祖,我是过去,你是未来,却只有身居道祖之位,得见宇宙全景,才能望见藩篱。”
&esp;&esp;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鸟喙轻轻张合几下,发出咯哒轻声,好似在笑,“曾经我将宇宙藩篱告知一个极聪慧的少年,他当时还远远不到能知晓的修为,是我愚钝,想要取巧,借助人修的智慧,但这一招结果好像不怎么样,我投注于他,让他做了我的道侣,多方培养,直到最后被他亲手杀死。虽然我也没有很生气,但如今,我可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啦。”
&esp;&esp;那五彩凤凰轻轻扇了扇翅膀,展翅往天边飞去,只有余音袅袅,“下次再相会时,你能答得上这个问题么,太初?若你能,我会很欢喜的。”
&esp;&esp;阮慈也觉得倘若自己能看得明白,对这棋局也会看得更加分明,她目注日光之下,那凤凰逐渐飞扬的尾羽,心中感慨万千,突地想起一事,叫道,“道祖,倘若在虚数中遇到两个姓胡的小子——”
&esp;&esp;她尚未来得及说完请托之语,已感到一阵催促心念,知道不可耽搁,只好匆匆离去,远去之时,仿佛还能瞧见那翅膀有力地扇动了几下,似是在回她的话……
&esp;&esp;僧秀醒转
&esp;&esp;阮慈穿梭时空这么多次,这似乎还是周照无极
&esp;&esp;此地光明普照,万法辟易!
&esp;&esp;刹那间,凡是能够领悟到道韵的修士,都感受到一股莫大的迫力,即使清善真人的注意力并不在众人身上,但灯光之中,其余大道法则仍在不住颤动溶解。还好本地皆是太微门修士,天然对天地六合灯的光芒感到亲近喜乐,只有莫神爱身形上方,多出一道虚影,仿佛是萃昀真人一道化身在此,为爱女遮去灯光,饶是如此,莫神爱也是盘膝坐定,仿佛一心沉淀,丝毫也不敢打望外头的景象。
&esp;&esp;至于上清、青灵门的访客,则各有洞天灵宝护身,虽然也觉不适,但并不足以将众人定住。周晏清和阮慈关系不恶,风波平磬发出的波光中,不但笼罩了阮容,还将沈七、姜幼文护在其中,灵机伸来,还想将阮慈拉进去,却被阮慈婉拒,她也想要试试看在这般道韵风暴中,自己是否有自保之力。
&esp;&esp;清善真人正在全力施为神通,虽然不会对她特别留情,但也没有什么恶意,这正是极好的试炼机会,阮慈也不愿错过,将道韵持定手中,汩汩放出,徐徐和那光芒博弈,便仿佛在和大道法则对话一般,用神意沟通,想要找到一条彼此共存的路子。
&esp;&esp;双方本不存敌意,清善真人或许也不乏称量试探之意,那道韵光华初始时咄咄逼人,仿佛除却臣服之外,便没有天下一统
&esp;&esp;周天暗伤既去,所有周天生灵冥冥中似都听到一声欢悦叹息,又仿佛受到母亲爱抚一般,心头喜悦,修士们更是只觉得本源仿佛受到滋养一般,神智也要比从前更加清明,更有不少修士借此突破了小境界,或是感到瓶颈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如此不一而足。
&esp;&esp;至于清善真人,其主持了偌大神通,却并未消耗多少灵机法力,浮宫之中传出的气势反而更加雄浑,将周天内外烧透,如琉璃照彻、宝灯圆满,这其中攫取的因果气运何止海量,便是阮慈,只是最后出手引路涤荡周天本源,也感到一阵呵护之意,冥冥中仿佛有什么回馈,只是因为她只有法力未曾圆满,其余三层金丹裂隙都已补完,是以暂时寄宿在虚空之中,等待破境之后再行灌注而已。
&esp;&esp;此间大事,难免引来众人议论纷纷,太微门诸弟子也觉惊讶自豪,不过片刻后便有道道令牌从浮宫中发出,差使众人前去抚平空间裂缝,又要和无垢宗商谈停战事宜等等。
&esp;&esp;无垢宗此次虽然免去了灭宗命运,但元气大伤也是在所难免,就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平息太微门的不快了。此中定然又有许多博弈,只是洞天以下都无法与闻而已。阮慈等人原本是客,此时也不便参与,周晏清虽然手持风波平磬,但也无意相助太微门平息空间风暴,翌日便携了阮容告辞离去,种十六忙得团团乱转,竟是分身无术,只能遣了弟子前来相送。阮慈冷眼旁观,对阮容道,“姐姐,他的那几个弟子对你倒是格外恭敬。”
&esp;&esp;阮容道,“我不晓得你说什么,不过你也该收几个弟子了,此次出来历练,身边也没个人服侍,难免少了排场。”
&esp;&esp;如此将话题扯开,并不接翎子,阮慈看她形容淡淡,也就不好再提,将阮容送走,回头摩挲着九霄同心佩,叹道,“姐姐心中怕是还忘不了那个柳寄子呢。”
&esp;&esp;王真人传来一阵啼笑皆非的心意,难得有了回音,道,“你便是闲不下来,时刻想要生事,怎么又想撮合你姐姐和太微门哪个的婚事了?”
&esp;&esp;阮慈此时方能理解为何修士联姻,多数是基于利益考量。便如同掌门和清妙夫人一般,有时两人的结合,自然会导向两股势力的合作,阮慈想要争取太微门站到自己这边,除了晓之以理,更多的也要诱之以利。她道,“姐姐若能和种十六在一起,总是胜过一直惦念着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柳寄子,那柳寄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隐子,只盼着和大玉周天无关罢。若说他只是宋国那几个茂宗的弟子,我第一个不信。”
&esp;&esp;此时再看宋国那局,便觉得伏笔依旧不少,甚至柳寄子收下周岙,或许都是另有深意,阮慈、阮容和阮谦三人,金丹圆满的关隘中只要有一个和灭门血仇有关,便用得着周岙,那时柳寄子待价而沽,要他们做什么事却又不好说了。
&esp;&esp;至于之后在洞阳道祖的遗府中现身,令阮容得到神通,又穿渡空间通道,来到中央洲陆,此子每一举动几乎都没有闲笔,他和阮容的因缘,其实也婉转联系到了阮慈身上,阮慈对他的身份尚无头绪,若猜他是洞阳传人,却又似乎也不像。洞阳传人若是来到琅嬛周天,几乎便是周天少主,若是有什么欲求,大大方方说出来,宝芝行自然为他办到,也不用如此隐匿行踪,而且柳寄子对她似乎还是颇为善意,在道途之初多有提点,他身上应当也有道祖弈棋,就不知道是哪个道祖了。
&esp;&esp;不论如何,阮容对他心结难解,若是能够就此淡忘,再好不过。可惜她和种十六虽然颇为亲近,种十六对她也格外特别,但阮容心中似乎没那层意思。提到种十六,总是少了一分别扭——倘若小娘子提到一个人并不扭捏,那其实颇为不妙,这就证明她心里无鬼。
&esp;&esp;王真人道,“你自己的事还没完呢,操心旁人做什么?是了,你送回来的两人已安置好了,那个小童拜了吴真人膝下一名弟子为师。”
&esp;&esp;吴真人正是门内另一洞天真人,只是一向低调,成就洞天之后几乎常年闭关,不料荀洋竟能得其门下弟子赏识,这种事绝不能简单推给机缘,只能说明吴真人有意靠拢紫虚天一脉,阮慈奇道,“咦,我还以为会是丽真人一脉前来招揽呢。无妨,旅程还长,若是遇有合意的,再收几个送回去,足够他们分的。”
&esp;&esp;王真人并无反对之意,其气机逐渐沉寂,阮慈却有些思念他,又寻出许多问题来问王真人,道,“恩师,此前我仰观清善真人神通,只见天星宝图中燃起文字,心中又有些疑惑,这天星宝图本为图景,却可将言语化为文字,那么是否可以视为我们的世界在某种维度的投影?”
&esp;&esp;这些问题,玄而又玄,有些对修为并无直接裨益,但阮慈却也极有兴趣,乃至于沉迷,王真人亦是颇为耐心,更和她建筑虹桥,在内景天地中化身相逢,设起虚景研讨辩驳,只见虹桥两侧,诸多妙景随言语生生灭灭,气机神念亦在不断交融共鸣,远超言语,茫茫然已不知时日递嬗,似乎只有一瞬,又似乎已过了数日数月,只觉得辩法之乐,胜于世间万般声色悦目之娱,虽然相隔千里万里,但如在身侧,却并无分离相思之苦,也不知这是否就是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境界了。
&esp;&esp;对修士而言,出门游历,的确远胜在家闭关,阮慈每每出门,也必有奇缘遇合,今次能够见证天地六合灯大放光彩的一幕,对沈七、姜幼文也是不小的福缘,只有莫神爱和王盼盼神情怏怏,莫神爱自然是遗憾自己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奇景,就她所说,‘天地六合灯蕴藏大道太过耀眼,我若去看,很难忍住不去窥视本源,但大道本源,便有神目也不可轻易窥视,否则受到反噬,将是永远都无法治愈的道伤’。
&esp;&esp;阮慈道,“那你为何还能正眼瞧我?”
&esp;&esp;莫神爱笑道,“那自然是未来道祖心中对我怀有善意,豁免了我呀。掌门师伯已经接近合道,他或许是太微门古往今来距离道祖境界最近的高人,但始终还不是道祖,无法将道韵掌控到那样细微的地步。你却不同,你是未来道祖,又是将太初道韵弘扬光大的第一人,自然得到道韵爱戴体贴,如臂使指,哪怕并无明确指示,其也自然能体贴心意,不然你赠给旁人道韵护身,那还是护身么,倘若沈七他们和你修持的不是一条大道,彼此征伐起来,岂不是害了他们?”
&esp;&esp;阮慈尚还不知其中有这许多讲究,听莫神爱说起,也是大开眼界。至于王盼盼,那一日北冥洲驱逐残留真灵,虽然它在灵兽袋中沉睡,并未亲眼目睹,但醒转之后还是颇为萎靡,一是感受到大道规则对驻留真灵的排斥,二便是也为那些真灵惋惜感伤,道,“他们之中,或许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想要亲眼看一个结果,虽然非分,但就这样走了,也是……也是可惜得很。”
&esp;&esp;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阮慈不便多加置喙,只道,“你是不会走的,放心好了,你若走了,谁来看守子母阴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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