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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3页）

&esp;&esp;褐发碧眼的副将阿骨略一倾身：“关外还没开春，沙戎人暂时不会有动静，不过听说这半月城里来了几批西番商客，既不南下也不出关，甚是可疑。”

&esp;&esp;狄烻颔首轻点了下，目光依旧坦然平和。

&esp;&esp;“既然来了，就一个也别放走，想探咱们的底也没那么容易，传令边关各镇，严密监视沙戎人的动向，咱们这边眼见要入夏了，他们开春还会远么？”

&esp;&esp;“正是。”阿骨也跟着点头，“幸亏军需粮饷都已运到了，沙戎人便是有动静，咱们也不用慌。”

&esp;&esp;他没答这话，眉宇间仍带着淡淡的忧色，侧身回望，西边城墙上最后那线光也散了。

&esp;&esp;夜色渐渐笼下，街市间灯火连片亮起，却依旧是熙熙攘攘。

&esp;&esp;这里的边城当然远远及不上中京锦天秀地的繁华，能有此情此景已是难得的紧了。

&esp;&esp;然而这情景能延续几时，又要付出多少性命守卫，谁也无法预料。

&esp;&esp;他唇角终究撩不起哪怕一丝浅笑，目光撇转间，蓦然望见一对“少年”鲜衣怒马地奔向城门。

&esp;&esp;其中那个着绯红圆领袍的，一看便是女扮男装，身形动态也极为眼熟，赫然竟是谢家那小丫头。

&esp;&esp;但奇怪的是，她只是死气沉沉地随着马踏的步伐上下颠簸，丝毫没有从前张扬恣意的模样。

&esp;&esp;春山晴暖

&esp;&esp;秦家在大夏朝的势力无处不及，即便是北疆边陲之地也少不了生意产业，甫一进城就有家奴车马接引，恭恭敬敬地迎回大宅。

&esp;&esp;夜色初浓，几近浑圆的月升起来，却被云朦胧半遮了身影，全然瞧不出柔润清恬的光色。

&esp;&esp;这里是边城，宵禁也严格得多。

&esp;&esp;暮鼓敲响之前，老早便是满城空街静巷的萧条景象，连市井间的纵横相连的灯火也显得规整有余，气蕴不足。

&esp;&esp;秦烺特意提前叫人来传话，备了一大桌子谢樱时平素最爱吃的菜。

&esp;&esp;她几乎没动筷子，却足足喝了两坛罗浮春，按说早该醉得不省人事，可她却说什么也睡不着。

&esp;&esp;在榻上辗转翻腾了好久，越躺越不舒坦，索性披衣起来，抱膝坐在妆台前，对镜发怔。

&esp;&esp;镜子里是自己瞧过无数次的面容，除了毫无神采外，什么也没变。

&esp;&esp;从前不管喜不喜欢，总有人说她像极了谢东楼。

&esp;&esp;谢樱时也这么觉得。

&esp;&esp;现下瞧来，却有种恍惚不实的感觉，仔细看看，真正相像的就只有看人时的那副情态。

&esp;&esp;至于其它，要么是别人的客套恭维，要么便是她长久以来下意识的错觉。

&esp;&esp;谢东楼当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esp;&esp;纵然从打心眼里痛恨这个人，可每当念及此事，仍旧让她如鲠在喉，怎么也无法释怀。

&esp;&esp;幼时的记忆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却想不起半点稍有暖意的经历。

&esp;&esp;似乎从记事起，谢东楼给她的唯一感觉就是冷淡，慈爱和欢笑只是梦中的奢望。

&esp;&esp;原先她总以为这都是皇甫宜和谢桐秋的缘故，如今才恍然醒悟。

&esp;&esp;莫说声名显赫的谢家，就是寻常百姓，又有谁能对不是亲生的孩子视如己出？

&esp;&esp;这样的她不止可笑，更显得多余。

&esp;&esp;可娘亲，真会是这样一个为人不齿的女人么？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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