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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esp;&esp;死在冯老太医手中，这或许已经是最圆满的因果。

&esp;&esp;心口被人从后头捅了个对穿的窟窿，周粥痛得连龇牙咧嘴的力气都没有了，手中攥着的本命醋也滚落在了身侧。

&esp;&esp;“快！快找太医来！”唐子玉只愣怔了一瞬，立刻高喊着命人把在附近的太医都带了过来，围着周粥挨个把脉。

&esp;&esp;“哎，这回总算是要死了……”周粥见那些太医一个个皱眉摇头，转而冲沈长青笑得如释重负，“太折腾了，你千万别再救我了……”

&esp;&esp;沈长青瞥了眼天边将成的雷殛之势，轻轻点了点头，抽空自己体内最后一点儿法力来凝聚清气，汇入她的伤处减轻疼痛：“吾陪你一道。不救了。”

&esp;&esp;于是周粥就着清气的缓解，艰难地喘了口气，唤住还在逼迫太医想办法的唐子玉，话音断断续续：“唐爱卿，朕大限已至……心中早有准备，你也该有所觉察到吧？让他们去救旁人吧，别再逼出地融合了。

&esp;&esp;一时间，身体里有一半的自己好像是长眠方醒，与万事万物都隔着千年的疏离，沈长青连看向周粥的眼神都掺杂了些迷惘的陌然。可仿佛是出于某种本能，他的双手却始终拥着周粥，没有松开。

&esp;&esp;他感到自己的元神还缺了一缕，最重要的一缕，就落在周粥的手边，那滴本命醋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esp;&esp;周粥轻笑着向他伸出手，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剥离出自己的身躯，无形地凝聚成一簇没入沈长青的眉心。可惜她伸向他脸侧的手已在白焰中渐渐化为透明，带不去任何温度与触感。

&esp;&esp;“我早该相信你是神仙的，你这样子真好看……”

&esp;&esp;那寄留在外的一缕元神似与沈长青心底的某处产生着微妙的共鸣，有什么情愫在怀中人即将消散的瞬间挣开了重重束缚，从千年时光的阻隔中破出！

&esp;&esp;“周粥——”

&esp;&esp;尾声

&esp;&esp;心有醋兮醋不知

&esp;&esp;枯荣流转，沧海桑田，一晃就是五百年。

&esp;&esp;大周自第一位男帝登基后，又经历了七八位帝王，其中女帝四位，贤者居之，开创过繁华一时的太平盛世，也陷入过旷日持久的战乱年代。

&esp;&esp;但这些凡尘的纷纷扰扰，已经不在大周先代帝王周粥的思虑范围内了。

&esp;&esp;当年她的肉身于神火中寂灭，先天灵气重回大道，纳入青帝归位的元神之内，这一世羁绊本因就此了结。然而生机有时便是如此，上天入地千般求索却躲着你走，待你束手就擒甘为牺牲时又会被置于眉睫之前。

&esp;&esp;本命醋中全然属于沈长青的那一部分元神，在紧要关头唤回了青帝历劫间的记忆。那一刻，沈长青的神识占据了上风，大耗神力为周粥保全下了一缕魂魄，将其牵引进了本命醋中。之后大约是损耗过甚，元神初归不稳，属于灵威仰的神识又占据了主导，自己的醋不自己看顾着，很不负责任地甩给了南斗司命注入魂灯温养后，就自个儿回木德宫闭关去了！

&esp;&esp;于是司命星君无聊的上神生活中，便添了一件更加无聊之事。

&esp;&esp;那就是天天往自己的魂灯里灌醋，直到灌溉出了一个日日不依不饶地与他谈论人生哲理的小仙娥。

&esp;&esp;“司命星君，你说他现在到底是醋精沈长青还是青帝灵威仰啊？”

&esp;&esp;“那你如今究竟是大周天子，还是从本君这魂灯里修出来的小醋仙？”

&esp;&esp;“这怎么一样？我这是新瓶装旧酒，本质上还是一个人，只不过是肉体凡胎没了，努力重修一个仙身罢了，记忆和感情都还在。他却正好相反，属于旧瓶装新酒，起码有一半儿的元神是新的，没经历过千年的神劫，更没遇见过我……”

&esp;&esp;最后一句话音渐弱，魂灯里的光也跟着黯了黯，周粥那半路修来的元神坐在魂灯的一方天地里托腮，微微出了神。

&esp;&esp;也不知道他还得闭关清修多久？这五百年来她出不去，他也不来看她……

&esp;&esp;元神归位后的沈长青虽然记忆仍在，但心性上应该已经变回了淡漠的先天神吧？会不会与千年前大巫女周氏和青帝之间那样，终日遥相思念，却再近不了一步了呢？

&esp;&esp;好脾气的司命星君没计较她主动挑开的论题，论了一半自己又先偃旗息鼓，只是将最后一滴仙醋顺着灯芯浇了进去，慢条斯理道：“听闻帝君不日便会出关，他的属神句芒正为此准备着，好似还要从下边的天庭选两三个在外院洒扫的仙娥。”

&esp;&esp;“真的？！那我能去吗？”周粥这回直接忍不住从魂灯里跃到司命星君面前，还不太稳定的仙身看起来半虚半实。

&esp;&esp;司命星君摆摆手，五百年的老相识了，也不与她见外地直戳痛脚：“你这样半吊子的修为，只怕一进木德宫就得被上神的威压碾趴在地，散了仙身，谈何驭使清气扫洒，饲养仙花仙木？”

&esp;&esp;“那我从今天起更努力修炼！一个月后若能维持住仙身不散，你就帮忙推荐我去！”

&esp;&esp;“也可。”

&esp;&esp;就这样，周粥把之前积攒了五百年没用的功都花在这一个月的刀刃上，收效显著，如期经过了司命星君的考验，由他带着去到木德宫，介绍给了句芒。

&esp;&esp;直到应选那天，周粥才发现自己的“竞争对手”居然从木德宫门口排到了天外重天的边缘，都是想得见俊朗上神一面的女仙。还有的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可靠消息，知道了青帝重回神位前就是天庭里的醋仙沈长青，竟扬言与之颇有渊源，要再续前缘！

&esp;&esp;听得周粥是怒从心头起，醋向胆边生，很快就把排在自己附近的女仙们都酸到了一丈之外。

&esp;&esp;哼，沈长青要续前缘，也是和她周粥续才对！

&esp;&esp;好在，你星君就是你星君，凭借着南斗司命这尊坚实的“后门”，排在队伍后半截的周粥才醋了不久，就被那句芒借青帝名义越过前面候选的仙娥，提前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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