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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1页）

&esp;&esp;月蓉被一下问到要害，忍不住缩了缩，才低声道：“是我听见的……中秋那日，母亲进到贵主时，我也恰好经过……阿娘，我当时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只是听见贵主说，若不照做，会害了阿父，害了咱们全家，这才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我没有真的想害阿姊啊！”

&esp;&esp;“好孩子，阿娘都知道，阿娘又何尝不是……”秦夫人忍不住抱住月蓉，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阿蓉，不怕，你什么也没做，有阿娘在呢。”

&esp;&esp;阿蓉再也忍不住，趴在母亲的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esp;&esp;……

&esp;&esp;月芙回到马厩附近时，便被一名马奴告知，妹妹骑马时扭伤了脚，已经先回去了。

&esp;&esp;她倒没觉得惊讶，方才那一番话后，月蓉想必已没法面对她这个亲姊姊了，一个人回去，也在意料之中。

&esp;&esp;只是没想到，待回到居所，却见秦夫人正在正院中等着她，身边不见月蓉的影子，也不知是不是要兴师问罪。

&esp;&esp;月芙眼眶虽还有淡淡的红，面色却丝毫不变，微笑着向继母行礼，用疏离又不失礼的语气问：“母亲，听说阿蓉扭伤了脚，可曾请大夫来看过？大夫如何说的？”

&esp;&esp;“难得你还关心，大夫已来过了，说没什么大碍，抹些药，在家休养几日便好。”秦夫人一直肃着脸，也没像前几日那样躲躲闪闪，更没客气地让她坐下，“大娘，趁着今日，我还有几句话要同你说清楚。”

&esp;&esp;月芙见她这般严肃，便依言道：“母亲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想来这些日子，也已在心里憋了许久，还是说出来更好。”

&esp;&esp;秦夫人没料她是这样的态度，不禁微微心虚，毕竟自己的确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想起女儿方才哭泣时可怜的模样，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esp;&esp;“大娘，先前崔家的事，是我和你父亲对不起你，这话，那日还在崔家时，我们就说过的，你也听见了。如今，已过去这么久，你仍然好好地在家里住着，既然没出事，为何不能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若肯不计前嫌，我和你父亲自然也会像从前那样待你，全家人也能过得安生，这样不好吗？”

&esp;&esp;月芙静静听着她把话说完，只感到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母亲这话，倒和妹妹说得一模一样，果然是亲生的母女，同我这个继女不一样。怎么，道过歉就必须要原谅吗？如今我还能坐在这里同母亲说话，难道都是您和父亲的功劳吗？我是否应当感恩戴德呢？”

&esp;&esp;一番辩驳将秦夫人打得脸红，可她依然不肯退缩，反而忽然拔高了声音：“阿芙，你何必怪我们心狠？当初，二郎娶你，也是真心实意的，我和你父亲，自然也盼你将来能过得好，以咱们家的光景，你能嫁进梁国公府，已是风光得很了。谁教你惹恼了咸宜公主？要怪只能怪你时运不济！若不是因为你，月蓉和八王的婚事，又怎会落到这般境地？现下，我不许你再耽误她！”

&esp;&esp;人人都说，为母则刚。月芙没想到，劝说

&esp;&esp;回到自己的屋中后，月芙有好一阵子没有说话，只气得浑身微微颤抖。

&esp;&esp;素秋和桂娘都已经察觉到方才在正院里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更没上去劝，只是倒了一杯稍凉的茶放到案边，便一同退到外间，默默地做起针线。

&esp;&esp;这时候，怒火远胜伤心，只有让她一人待一会儿。

&esp;&esp;屋里静了许久，月芙才从控制不住的颤抖中缓过神来。

&esp;&esp;她拾起手边的茶杯，仰头一口饮尽。

&esp;&esp;本就不热的茶水已经变得寒凉刺骨，顺着喉管落进腹中，激得她抖了抖，脑袋也跟着飞快地思索起来。

&esp;&esp;和继母的那一番话，已算和家里彻底撕破脸了，她不难想到，一会儿等父亲从衙署中回来，继母会如何添油加醋地将事情告诉他。

&esp;&esp;而父亲……虽是亲生的，却比继母更指望不上。

&esp;&esp;继母还会顾忌着后娘的身份，生怕被人指责苛待继女。亲生的父亲却一味地只管自己。

&esp;&esp;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若他有担当些，当初圣人践祚时，主动低头认错，负荆请罪，也好过后来的龟缩家中，浑浑噩噩，只靠着杜家替他一次又一次地扛过考绩和调职。

&esp;&esp;这样的父亲，哪里会帮她呢？

&esp;&esp;想来继母已经心生警惕，生怕她的存在，会威胁全家人的前程，尤其是月蓉的婚事。

&esp;&esp;梦境里，他们被赵恒斥责后，仍然将她硬送进了定远侯府。

&esp;&esp;而这一次，虽然因为她的提前筹谋，崔贺樟已没法再用“续弦”的借口将她强行带走，但谁知道，她的父母会不会另起他意？

&esp;&esp;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esp;&esp;幸好，现在她每到一处，身边都有赵恒派的两人暗中保护着。

&esp;&esp;赵恒身边的人，除了那个叫杨松的，是从小就跟在身边的近侍，其余人似乎都是到了边塞以后，才陆陆续续成了他的侍从。

&esp;&esp;他们的面孔很少出现在京城，因而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引起怀疑。

&esp;&esp;……

&esp;&esp;时至十一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行宫断断续续下起雪，薄薄的一层，铺开在山野间，纷纷茫茫，美不胜收。

&esp;&esp;长安城里，已有十数个西域番邦属国的使臣抵达，正等着年关时谒见大魏天子与皇族。

&esp;&esp;照往年的惯例，圣人会先派礼部与鸿胪寺的人前去安排好一切，待年关临近时，再令他们分别前往骊山，由太子亲自下山带其入行宫拜见。

&esp;&esp;然而，今年，圣人却出乎意料地让八王赵恒先行下山，前往长安，与礼部、鸿胪寺的官员们一道安顿这些西域来的使臣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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