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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 章|破纵局武王伐韩 为故人秋果殉义（第3页）

&esp;&esp;“唉，”陈轸叹道，“在下劝张仪离开秦地，嘴皮子都磨破了，可他……唉！”

&esp;&esp;“不是他不肯走，是他走不脱呀！”冷向苦笑，“估计就这辰光，若无秦王旨令，他怕是连咸阳城门也出不去的！”

&esp;&esp;“我晓得是这结局。”陈轸接道，“轸走遍列国，尝遍世态炎凉，比照下来，最无情者莫过于秦室。商君为秦立下汗马功劳，先秦王竟然容不下他一个全尸。莫说是商君并未造反，即便是真的反了，功过相抵，留他一命又能如何？这下轮到张仪了。唉，可惜呀，在下拉他到商君墓前，什么话都讲明了，可他……”

&esp;&esp;苏秦闭目，良久，抬头看向冷向，冷不丁道：“冷兄，事已至此，请实言以告，您来此地，究底是为秦还是为韩？”

&esp;&esp;苏秦说出此话，显然是指冷向前往宛城景翠处坏楚之事。冷向忖得明白，拱手应道：“前番至宛，是奉张仪之命，为秦。此番至郑，亦是奉张仪之命，为韩。”

&esp;&esp;此话直白到无以复加。

&esp;&esp;苏秦震惊，看向公孙衍。

&esp;&esp;公孙衍也是怔了。

&esp;&esp;“冷兄，”苏秦接问，“在下拜访您时，请您出山，您拒了，说已不问世事，何以这又问起世事，并这般听命于张仪呢？”

&esp;&esp;“向不敢违怫师命。”

&esp;&esp;“师命？”苏秦急问，“敢问冷兄，师从何人？”

&esp;&esp;“尸佼。”提到这个名字，冷向望空拜揖。

&esp;&esp;苏秦三人皆吃一惊。

&esp;&esp;“尸佼？”公孙衍自语，“昔年曾听白相国讲起此人，家在魏地曲沃，与卫鞅同为公叔痤门人，之后卫鞅走秦，尸佼不知所向，不想此人竟是冷兄师父！”

&esp;&esp;“亦为商君师父！”冷向接道。

&esp;&esp;三人又是一惊。商鞅与尸佼差不多大小，竟然也以尸佼为师，与小他多年的冷向是师兄弟！

&esp;&esp;但这并不是让他们更吃惊的。

&esp;&esp;“商君之法，”冷向语气平淡，似在讲述一段与他毫不相干的琐事，“其实出于师父之口，是由在下撰编成文，由商君审定修编，面君推行。河西战后，商君成为商君，不再听师父，师父预知到什么，不告而别商君，连在下也未道别，亡走巴地，方才脱过一难。”

&esp;&esp;苏秦三人几乎骇然。

&esp;&esp;“这么说来，”苏秦急问，“张仪是见到尸佼了？”

&esp;&esp;“是的，”冷向缓缓应道，“张仪征巴蜀时，是师父访问张仪的。师父认可张仪，助他灭巴，仪传达师命，在下不敢不从。”

&esp;&esp;冷向讲出这些，是掏出心窝子了。

&esp;&esp;三人疑虑顿消。

&esp;&esp;“冷兄，”苏秦再问，“张兄嘱你至此，可为何事？”

&esp;&esp;“救韩。”

&esp;&esp;苏秦看向公孙衍。

&esp;&esp;“救韩不难，”公孙衍接道，“但韩王首先要加入纵盟！”

&esp;&esp;“韩王是求之不得了，还求苏大人并纵盟列国不计前嫌，允准韩国所请！”

&esp;&esp;公孙衍看向苏秦。

&esp;&esp;“犀首呀，这儿在叫哩，”苏秦看向投射在门厅里的日影，拍拍肚皮，“只顾听冷兄说话，日头竟就过午了。韩国入盟的事，咱几个还是吃着说。”

&esp;&esp;众人皆笑起来。

&esp;&esp;伐大国，备战三年。

&esp;&esp;武王却是急脾气，莫说是三年，纵使三个月也不容许。甘茂虽说筹备充分，但这筹备皆是多年前的，这辰光只能是吼赶着上。好在秦法威武，一旦旨令下达，无人敢说半个不字。在甘茂受命后不到一个月，七万秦卒就兵分两路开赴洛水河谷，《吴起兵法》陪伴长大，白起的梦想再也不是如白圭、白虎这般亦商亦官，而是驰聘疆场，成为如吴起、庞涓、孙膑那样的铁血将军。只是身为独子，白起不合应役条件，此愿终未如愿。此番秦人侵袭宜阳，白起于危急辰光，驾着由他自己设计的白家战车，领着由他一手打造的白家车队，率先打开城门，冲入敌阵，大捷而归，着实让公仲侈大开眼界，特别请他列席是夜举办的城防会议，且让他坐于武将的好说，主要是游说齐湣王。

&esp;&esp;而要游说齐王出兵救韩，只能是苏秦亲往。

&esp;&esp;在赴齐之前，苏秦已使冷向说服韩王，让韩王归还前番伐楚时所取得的包括叶城在内的全部楚地。韩王准允了，但要求楚王先出兵，韩国后归还所占楚地。楚怀王对秦人的怨恨仍旧未消，当即诏命驻守宛城的景翠引宛军五万，移防鲁关，做出援韩之势。

&esp;&esp;苏秦布局完毕，将纵亲司交给公孙衍统一协调，使飞刀邹驾车，直驱临淄。

&esp;&esp;不利的情报越来越多的传到咸阳。先是宜阳攻击失利，苦战逾月，伤亡近两万，不过是突破外城，且尚未控制全部外围，因为秦军背后总有小股韩人出没，防不胜防。甘茂修书，请公子华回咸阳求请补充兵力；继而是大梁向列国发出传檄，昭示天下，韩国正式加入列国纵盟，已在大梁立约，纵亲列国一致同意救韩制秦。

&esp;&esp;武王似也觉得是自己莽撞了，再次召集重臣，廷议局势。

&esp;&esp;与会重臣中没有张仪与魏章。魏章早于一个月前解甲归隐，南赴巴山。征巴蜀之时，魏章就喜欢巴地的青山绿水，也交下不少巴人朋友，承诺他们，有朝一日他会来巴地养贻天年，这辰光算是得遂所愿。张仪则直接抱病，由紫云回话了。

&esp;&esp;没有张仪与甘茂，廷议的气氛松活不少。武王是铁心伐韩的，众臣不再议论韩战，转入如何应对苏秦的纵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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