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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看你的报道也差不多了。我改了一些，你明天再看吧。&rdo;傅北辰说完就把电脑关了机，合上了。园园&ldo;噗嗤&rdo;笑出来：&ldo;你都关机了，我只能听你的了。&rdo;傅北辰抬起头看她，问：&ldo;逛逛？&rdo;&ldo;好呀。&rdo;园园欣然接受。院子里摆满了烧坏的瓷器，瓶瓶罐罐，大大小小，什么样的都有。月光如水，这些瓷器各自孤傲地立着，发出清冷的光，显得遗世而独立。傅北辰伫足，望着这些残缺的艺术品，神情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有些难以分辨。&ldo;高老师为什么不把这些残次品低价处理掉？&rdo;园园低声问。良久，傅北辰也没有出声。正当园园以为他没有听见时，只听他慢慢说了一句：&ldo;瓷器如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看得出来高翎很珍惜它们，所以宁可留着，也不愿低价处理。&rdo;月明星稀，四周是高高低低、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园园望着地上的瓷器不由重复念了句：&ldo;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do;傅北辰转头看向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ldo;我好像记得，曾经我也问过类似的问题，而有人就是这么回答我的。&rdo;&ldo;谁啊？&rdo;园园顺口问道。傅北辰略一迟疑，笑着摇了摇头：&ldo;我忘了。&rdo;看来还是我记人的本事高啊，园园心道。她仰起脸看向他，却发现傅北辰也正定定地看着她，眉眼间的神情深邃难辨，让她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只得作势转头，向远山处眺望。随后她又偷偷看了傅北辰一眼，他已在看那些瓷器。园园想刚才他那神情应是自己看错了吧。次日，因为高翎醉酒一直没醒，园园跟傅北辰都是礼仪周到的人，在这里叨扰了高老板许多，走时必然是要跟主人家当面道别的。好在程园园这一天还算在&ldo;出差行程&rdo;里，只要今天能到菁海市就行，晚点没事。而傅北辰好像也不急。于是两人上午就在高老板的坯房里看师傅忙活了。偶尔交谈几句，多数是关于陶瓷的话题，如此竟也觉得时间过得意外得快。快到中午的时候，高老板总算是醒了，因怠慢了客人而深感歉意的高老板又坚决地挽留他们吃了中饭。最后傅北辰跟程园园离开高翎庄子时，都快十二点了。高老板给他们送行，并热情邀请他们下次再来。&ldo;高老师，您那么客气，我还没走，已经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来了呢。&rdo;园园笑着说。&ldo;随时欢迎啊。&rdo;高翎一拍胸脯，又指着傅北辰轻声说，&ldo;只是来的时候，记得把傅专家也一并带来。我可急需要他的指导。&rdo;傅北辰含笑不语。园园却假装生气，叹了一声道：&ldo;原来高老师只是利用我。&rdo;&ldo;哪儿的话。&rdo;高翎喊冤，然后挤挤眼睛道，&ldo;是北辰昨晚吃消夜时说的，你如果再来采访，他不介意再……&rdo;这时候，傅北辰终于开口了：&ldo;看来高老板昨晚上喝的酒还没醒，我们就不陪你疯了。&rdo;然后边说边开了车门，示意园园上车。傅北辰有些无奈，本是普普通通客套的话，被这高大老板一曲解，就变了味儿。园园倒是没多想，赶紧跟高翎道了别，钻进了车里。等车开了后，她摇下了车窗，侧头欣赏着沿路的景色。她想，等她老了，她一定要回家乡养老，有山有水。傅北辰看了一眼园园被吹乱的头发以及单薄的t恤，开口道：&ldo;今天风大，小心吹着凉。&rdo;园园伸手随便捋了捋头发，笑着说：&ldo;我不冷。&rdo;随即，她发现他微蹙的眉间又紧了紧，便乖觉地赶紧关上了车窗。傅北辰儒雅端方地开着车：&ldo;你住哪儿？待会儿直接送你回家。&rdo;园园着实不想麻烦他：&ldo;没关系，你哪儿方便就把我放下，我自己坐公交回去。&rdo;&ldo;还当自己坐的是长途客车？&rdo;傅北辰微笑，&ldo;或者，不方便告诉我家庭住址？&rdo;&ldo;没有啦……&rdo;那种情况下，园园不得不将她以前在程白家见过他这件事跟他说了，她之前没说不过是怕他有人情负担。她简单跟傅北辰说了她家跟程白家的关系‐‐两家虽不是亲戚，但因她父亲跟胜华叔叔关系好，胜华叔叔帮了她家很多，胜过亲戚。她现在也借住在胜华叔叔家。以及她年少时在叔叔家看到过他一次。傅北辰听完，轻声笑了一声：&ldo;原来如此。看来，我们还真的挺有缘。&rdo;&ldo;是呐！&rdo;车内暂时又恢复了安静。傅北辰余光扫过身旁的人。他轻而悠长地呼吸了一次，任由心口被丝丝缕缕的情绪缠绕，那是种淡薄却又仿佛深入骨血的牵念。、回不去的少年时光程白从医院下班回来，回房间浴室洗了澡，擦着头发走到阳台上想打电话，就看到前院门口有辆车开走，而程园园就站在门边使劲儿挥着手，挥了好一会儿，她才收手笑眯眯地走进来。&ldo;园园回来了？&rdo;围着围裙的朱阿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着跟园园打招呼。&ldo;嗯，朱阿姨。&rdo;&ldo;刚看到是有车送你来的，是男朋友吗？&rdo;朱阿姨问。园园想起傅北辰，心里的敬重感恩之情又涌上来了，刚要开口，看到楼梯上走下来的人，硬是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程白从她面前经过，也没看她一眼，走到客厅里坐在了沙发上，开了电视。园园刚想要上楼去，戴淑芬回来了，程胜华晚上有饭局，所以连车都没下就又直接走了。戴淑芬看到女儿跟程白都在家了，说了句&ldo;都饿了吧&rdo;，就进了厨房去帮朱阿姨的忙。这段时间住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的，戴淑芬一直很过意不去，所以但凡有空，她就会帮忙做些家务事。园园自然也马上跑到了厨房里去帮手‐‐主要是为了避开程白。&ldo;出差累吗？&rdo;戴淑芬问女儿。&ldo;不累，还挺好玩儿的。&rdo;这时，程白也走进了厨房，戴淑芬忙询问：&ldo;程白，要什么？&rdo;&ldo;没事，您忙，我弄盘水果饭前吃。&rdo;程白走到冰箱前。戴淑芬一听，笑道：&ldo;你们医生世家，吃东西就是比较讲究一点。&rdo;园园打算溜出厨房，却被戴淑芬喊住了帮程白洗水果。她非常不情不愿地&ldo;哦&rdo;了声。洗水槽前，园园拘谨细致地洗着苹果，只要站在程白旁边，她都会显得有些小手小脚。朱阿姨跟戴淑芬在一旁讨论着菜的做法。没一会，朱阿姨的电话响了，因为高压锅呜呜作响，她便去了客厅里接，而戴淑芬也走到了外面的墙角去摘葱。程白装好了荔枝，拿了只园园洗好的苹果，从刀架子上抽了把尖刀出来，动作熟练地削了起来。&ldo;交男朋友了？&rdo;&ldo;呃，嗯……&rdo;不实的话脱口而出，如同遇到某些危险就自动开启的自我防卫。可说谎真不是她擅长的，说完园园就脸臊了。尽管对于程白，即使骗他说她近日就要结婚，都没必要有半点惭愧之心的。最感到惭愧的反而是，她有种亵渎了傅北辰的感觉。&ldo;干吗要这么廉价抛售自己？你也还不算过季货。&rdo;园园恼羞道：&ldo;总比你有价无市好。&rdo;说完才反应过来：好像这是夸了他？程白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但笑得不怎么真诚。园园看到那只被他切得四分五裂的苹果，抖了一下，惜命地闭口。从景德镇回来后的隔天，园园去上班，第一时间把稿子交给了主编张越人。张越人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道，估计昨晚熬夜赶稿了。园园从小就有点鼻炎，闻不得烟味，于是屏着呼吸退后了半步。张越人拿着稿子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园园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怕他直接就把稿子扔回来让她重写。哪知张越人一句评价都没给，却问：&ldo;听高翎说，这次去那边，你遇上了傅北辰？&rdo;园园分不出主编这句话接下来要表达的意思是褒是贬，便只能点头，想想还是加了一句：&ldo;傅北……老师，他人很好，还帮我改了稿子。&rdo;她叫傅北辰叫惯了，一下子脱口没刹住车，差点就溜了出去。张越人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跟了一句：&ldo;我倒不知道原来他还是复姓。&rdo;复姓傅北。园园愣在当场，这么冷的玩笑，她实在是无力接。张越人倒是并不纠结她回不回应。&ldo;还有两期，闵教授书画赏析的专栏就结束了。接下来，我计划做敦煌。&rdo;说着，他笑了下，&ldo;傅家声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希望你可以请到傅教授主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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