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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第1页）

&esp;&esp;此时街边又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妇人，张知鱼侧身跟慈姑道：“是史芹。”

&esp;&esp;慈姑记性很好，沈老娘在家骂过史芹娘好几次，他都悄悄地记在心里，大家都决定好了，要是史芹欺负鱼姐儿，成老爷省下的麻袋就给她套上。

&esp;&esp;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顾慈道——他是用孩子身份动的手，不关君子身份的事儿！

&esp;&esp;史芹将鱼姐儿和沈老娘的声音认得死死的，还不见鱼姐儿人，就知此獠定在不远处。当下便咬得牙齿嘎吱作响。

&esp;&esp;前几日从狄家回来，她一连几日都不曾出门，一出门就跟得了癔症似的，老觉着人人看她都像在看笑话。

&esp;&esp;按说两人也算准同僚，还因着淑娘的事提早见了一面，这会儿应该打打招呼。

&esp;&esp;只可惜冤家路窄，两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张知鱼本来不喜欢史芹娘，但她对史若云还是很佩服的，这会儿难免对史家后人有些滤镜。于是芹娘在鱼姐儿眼中，从老顽固摇身一变，成了先驱者的后裔。

&esp;&esp;再动手对打就不太好了，她也是她爹的女儿，说不得也很容易通了经脉，到时将人一拳打死，少不得劳动家里用海样的银子捞她。

&esp;&esp;便跟慈姑嘀咕：“待会儿她若要打骂我，你就倒地说被她吓着了，反正你身子弱不经吓，谁都知道，她若以后再凶我，咱们就讹上她。”

&esp;&esp;顾慈点头：“我药也贵呢。”

&esp;&esp;两人满眼期待地看着史芹娘，心中跃跃欲试。

&esp;&esp;不想史芹娘给沈老娘一怼，已经无意跟她争锋相对，只想着找个主意将鱼姐儿撵出去，这会儿走过来，一眼也不曾看她，径直走到怀孕的娘子跟前，看了看，道：“她说得不错，你娘子就要生了。”

&esp;&esp;男子抱紧了娘子道：“你又是谁？”

&esp;&esp;周围有认识的妇人道：“相公莫急，你娘子有救了，芹娘是南水县最有名的稳婆，如今已经是妇舍舍正，周围许多贫寒人家的孩子都是在她手上落的地。”

&esp;&esp;有孩子笑：“我就是芹婶婶救活的，娘说我刚生出来跟小耗子一样。”

&esp;&esp;男人听周围人都这么说，便心神渐定，结结巴巴地看芹娘。

&esp;&esp;芹娘看了看站在人群里的张知鱼，又摸摸妇人的肚子，道：“我家就在路边，你跟我将你娘子扶到我家去。”

&esp;&esp;男人止住泪连连应是，人群里走出两个热心汉子，跟他们一起将满头大汗站都站不稳的斐娘扶进芹娘家。

&esp;&esp;张知鱼跟慈姑见没自己的事，便想回家去。

&esp;&esp;前头的芹娘却想着，那日在狄家她不曾亲眼看着鱼姐儿动刀，今日正是看她是否真有两把刷子的时候，沈老娘和保和堂的大夫们都不在，这人是不是有本事，一试便知，便住脚回身，对张知鱼道：“你也是妇舍的人，怎不过来帮忙。”

&esp;&esp;张知鱼心想着芹娘家中恐怕没有帮手，说不得真要自己帮忙，便带着顾慈和丫鬟进去，一起帮忙烧水熏房。

&esp;&esp;芹娘虽然对张知鱼有些意见，也不是那等子暗自给人使绊子的小人，她家是真没人，丈夫也就是个开油铺的，白日和儿子都在店上，媳妇儿也还没个影呢，家中就只她和一个烧火的小丫头在，不去妇舍的时候，两人便关了门子过活，周围自有来捧她的妇人凑趣，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esp;&esp;张知鱼趁着打下手的功夫，便按沈老娘教的摸了把娘子的肚子，又给她扎针补气，问了她几个问题，心中有数后便，笑着安慰她：“不要紧，孩子胎位正，很快就能生了。”

&esp;&esp;芹娘看她手法都对，便对娘子笑：“你和我一般呼气，家里以前请的稳婆都教过你不曾？”

&esp;&esp;娘子衣着看着也算整齐干净，虽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倒也没补丁呢，这就已经算得上小有家资的人家了，依然是请的起稳婆和大夫照顾孕期媳妇的，便点点头道：“都学过。”

&esp;&esp;孩子生得很快，两夫妻歇了会儿，便请了辆车，裹得严严实实的抱着孩子家去。

&esp;&esp;芹娘洗完手看着张知鱼笑眯眯的眼，想着狄家这几日都不见叫丧，还有人跟她说淑娘、有盼头的未来

&esp;&esp;拜师啦

&esp;&esp;沈老娘在女婿家心安理得地住下来，她宝刀未老，周围巷子的孕妇，不出三日就被她老人家齐刷刷地往张家带，怎么看胎像，怎么摸肚皮能摸出孩子的位置又不让孕妇觉得不舒坦都一一教她。

&esp;&esp;又因鱼姐儿有给赶出妇舍的风险，沈老娘还特意去了几次保和堂，看鱼姐儿给里头的妇人看身子。

&esp;&esp;高大夫正和鱼姐儿为一位身有脓疮的妇人看病，张知鱼要用刀将这些糜烂的肉剜下来，再往里填药棉等它愈合。

&esp;&esp;这样的病用不上麻醉止痛针，张知鱼正想办法将麻醉针总在局部上，高大夫看她改针怎么改都觉得不对，便拿笔轻轻改动了一番。

&esp;&esp;张知鱼盯着针方看他：“这不是新的针方么？根本算不得我的针了。”

&esp;&esp;高大夫眼睛亮亮地看她。

&esp;&esp;——都给了新方子了，还没收你的什么，还不叫师父？

&esp;&esp;张知鱼悟了，这是想跟她换方子，抬头对着高大夫一笑，心说，高大夫怎跟阿公一般，想要东西还老憋着不说。

&esp;&esp;提笔刷刷两下写出个自己在赵家看书调出来的祛湿针，也眼神亮亮地看他。

&esp;&esp;——怎么样，不错吧？

&esp;&esp;高大夫郁闷，这孩子怎不开窍呢？我是贪图针方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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