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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再有，说话时，不要急，不要快，也不要慢，得温婉、从容。&rdo;吕嬷嬷看一眼宋家姐妹道，&ldo;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大姑娘说话时太急切，二姑娘太柔和。辛姑娘就做的很好。&rdo;接着吕嬷嬷又说了一堆东西，这只是头一天上课，也就大家熟悉一下。初始，吕嬷嬷主要是教导大家走路时如何优雅好看。吕嬷嬷原以为宋嘉言瞧着性子急，很受宠爱，人也有主见，颇有几分霸道，怕是不好教的。结果，不料宋嘉言学的最好。尤其走起路来，那种节奏的掌控，将脸板起来时，还有些唬人的意思。吕嬷嬷道，&ldo;大姑娘走的很好，就是太严肃了，注意控制脸上的神色，温婉一些。&rdo;宋嘉言立刻挑了个媚眼给吕嬷嬷，吕嬷嬷板着脸，&ldo;大姑娘，太过活泼了。&rdo;宋嘉言立刻敛了笑，唇角微微勾起，一双单皮薄杏眼露出一抹淡淡的叫人说不出的意味儿来。吕嬷嬷点头，&ldo;就这样，大姑娘再走过来，二姑娘辛姑娘好好看着大姑娘的仪态。&rdo;&ldo;要将腰挺直，肩打开，才显着有底气。&rdo;吕嬷嬷亲自上手教导宋嘉语，待宋嘉语走路，吕嬷嬷又道，&ldo;二姑娘，将头微微抬起一起。对，很好。&rdo;吕嬷嬷能得武安侯夫人的喜欢，一直留在武安侯府，自然相当会做人。基本上，每位姑娘都会得到吕嬷嬷的称赞，就连宋嘉语这样娇弱的性子，学规矩回去后也没说半句吕嬷嬷的不好。小纪氏这才将心放下半颗。倒是宋荣偶尔问起吕嬷嬷，吕嬷嬷心中有数，道，&ldo;论气度，大姑娘最好。论仪表，二姑娘最出挑。论勤奋，当属辛姑娘。&rdo;宋荣点点头，&ldo;辛苦嬷嬷了。&rdo;吕嬷嬷笑，&ldo;都是奴婢份内之事。&rdo;&ldo;嬷嬷只是赞了她们。教导她们这些日子，她们可有什么不足之处？&rdo;宋荣道，&ldo;我每日忙于公务，他们兄弟都是我亲自教导，女孩儿们的事，我也不大清楚，此方请了嬷嬷来助我一臂之力。&rdo;吕嬷嬷在宋府拿的工钱半点儿不比武安侯府少，且宋荣对她足够尊重，又有武安侯夫人的面子，吕嬷嬷对这份差使也相当用心。见宋荣有此问，吕嬷嬷道，&ldo;论身份，自然是大姑娘当先，原本我看着大姑娘说话办事爽俐，想着应是个急躁脾气，不想，规矩学起来，大姑娘学的最快最好。大姑娘，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一般，这样的性子，什么样的日子都不会过的差了。若说大姑娘的不足之处，年纪尚小，她本就聪明过人，出身也好，尚未经过什么搓折。&rdo;&ldo;二姑娘模样出众，又有这样的家世，只是，凡事太过用心，人也好强，不比大姑娘豁达。&rdo;吕嬷嬷道。&ldo;辛姑娘勤奋，也够努力，但，稍稍有些底气不足。&rdo;三人中，吕嬷嬷还是最看好宋嘉言，倒不只是因她与武安侯夫人的关系。她活了大半辈子，见的事经的事多了，宋嘉言是嫡长女不说，性子磊落豁达。对女孩儿而言，容貌当然重要，但，容貌也不是最重要的。把日子过好，可不仅仅靠的是一张漂亮的脸。更何况，宋嘉言中上之姿，只要不跟宋嘉语这样的绝色美人站一处，宋嘉言绝不难看。其实，哪怕宋嘉言与宋嘉语站一处，宋嘉言气度出众，并不会被宋嘉语的光芒压下去。从现在宋家的情况就能看出来，宋荣与宋老太太都更偏爱宋嘉言一些。至于辛竹筝，努力、勤奋，也有几分聪明，只是出身上实在抬举不起来，辛竹笙并没有那种令人夺目的出色，将来靠着侍郎府，嫁个小官儿或是士绅之流，已是顶天了。偏偏规矩上，辛竹笙学的最用心，可见是个心高的。宋荣笑道，&ldo;那我便把她们交给嬷嬷了。&rdo;吕嬷嬷将身一福，道，&ldo;奴婢定当尽心尽力。&rdo;吕嬷嬷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起码三人在仪态上是有所改善。就是宋嘉语，也不再总是动不动就娇娇弱弱了，走路说话时，大方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辛竹筝也愈发有了大家闺秀的作派。宋嘉言也从不在吕嬷嬷面前失礼。出正月时，宋嘉言的大丫头翠蕊方从济宁堂里回了府。而且，是带着杜君一道来的。这次杜君的病，大夫说不险，却足足养了一个月方大好。听说原本杜君退了烧就要离开济宁堂，还是济宁堂的少东家李云鹤苦劝方把杜君留了下来。杜君年纪不大，瞧着十来岁的样子，到底是读书人，事理是明白的。这次他病了，若非宋家及时援手，病死的可能都有。如今病好，若不来宋家致谢，实在说不过去。尤其翠蕊悉心照顾他一个月，总要跟人家的主子来行个礼呢。还有，就是想姐姐放心。宋嘉言听说杜君到了，想了想，以旁观犟种的心情，在自己院里见了杜君一面。杜君颇有礼数，半低着头进来，离宋嘉言两米远的时候，深深一揖，道，&ldo;小子突发急病，多亏贵府上援手，救命之恩，永不相忘。&rdo;他以为宋嘉言也命令丫头传两句话给他，不想却真要见他。一进姑娘家的院子，杜君的脸就红了大半。&ldo;请杜公子坐吧。&rdo;杜君坐了，又有丫环上茶，杜君道声谢方接了。依旧半低着头，不敢看宋嘉言的模样，拘谨古板的似个小老头。宋嘉言看杜君身上一身宝蓝色的簇新棉衣，干净整齐，人有些瘦，显的颈项修长。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杜君一只烧的通红的耳朵，以及低至胸前的半张白净的小脸儿。宋嘉言心下觉着好笑，忽然问，&ldo;杜公子知道这次你看病吃药花用了多少银子吗？&rdo;听到宋嘉言直接问他银钱，杜君白净的脸上立刻红成一团，连忙起身，道，&ldo;还请姑娘跟我说，我定会还药钱的。&rdo;&ldo;不只是药钱，连同我家管事大过年的套车牵马的去给你请大夫，我的丫头照顾你这一个月，人工人情，算你一千两银子也不多吧？&rdo;一千两？杜君并非不识五谷的纨绔，这许多日子，他一人在外面过活，每月一两银子都花用不了。一千两，足够四口之家吃用几十年的巨款呢。只是，杜君性子生就执拗又固执，虽然听宋嘉言漫天开价，他也没讨价还价，直接道，&ldo;是。&rdo;宋嘉言吩咐道，&ldo;小春儿，拟张欠款条子来，给杜公子签字画押。&rdo;宋嘉言问，&ldo;杜公子，你怕吗？欠我这么多银子，你怕吗？&rdo;杜君是自尊心比天还高的家伙，见宋嘉言如此小瞧于他，此时也不顾规矩了，扬着一张大红布脸道，&ldo;我如今虽没银子还给姑娘，只要姑娘宽限几年，区区一千两，尚不在杜某眼中。&rdo;杜君原以为宋嘉言会刺他几句，不料宋嘉言点一点头，道，&ldo;我也觉着，有自信有本事的人，不会怕欠别人的银子。&rdo;&ldo;我父亲，当年也是两手空空来到帝都。&rdo;听宋嘉言提及宋荣，杜君眉间浮现一抹深深的自责之意，依旧道，&ldo;大人有惊世之才，小子向来钦佩。&rdo;一时，小春儿将欠条拟好，杜君签字画押。宋嘉言道，&ldo;不送杜公子了。&rdo;端茶送客。杜君起身，脸上有几许踟蹰之意，问，&ldo;姑娘，不知小子能不能见一见姐姐？小子这一病，姐姐定是担心的很。&rdo;说着，眼中满是怅然。看来还没有呆到不可救要的地步。这点主，宋嘉言还是可以做的，吩咐一声，&ldo;请杜姨娘到我院里来。&rdo;杜君长揖道谢。宋嘉言摆摆手，让杜君坐着喝茶，待杜月娘到了，宋嘉言便起身避开，容他们姐弟相见。姐弟相见，自有一番话要说。杜月娘看弟弟身子已经大好，此方放下心来。又问了些弟弟养病时的事，杜月娘松口气，道，&ldo;以后可莫要让我这样操心了。&rdo;杜君点头，道，&ldo;姐姐放心，我会好好儿的。&rdo;叮嘱弟弟几句，又将平日里攒下的月银塞到弟弟手里，杜月娘道，&ldo;你正长身子呢，我在这府里什么都不缺，老爷太太姑娘们待我都好。别吝惜银钱，好生补补身子。&rdo;杜君是如何自虐的事，宋嘉言并未与杜月娘说，而且府里下人嘴风都紧。杜月娘一直身处内宅，并不知晓，不然，不知该如何心疼呢。杜君并不是擅长言辞之人，闷声应了。比起弟弟，杜月娘到底年长几岁，更通世事，道，&ldo;这次你病的急，亏得大姑娘心善呢。那位照顾你的翠蕊姑娘是大姑娘身边得用的人，你来跟大姑娘道声谢，是应该的。&rdo;杜君闷闷，他姐是不知道那丫头心黑手狠的收了他一千两银子的事儿呢。听着姐姐唠叨，杜君不想令姐姐担心，并没说什么。弟弟恢复健康，杜月娘笑道，&ldo;你这个时候来了，就再去前面等一等，待老爷回府，你再见一见老爷，可好？&rdo;杜君脊背挺的笔直，道，&ldo;应该的。&rdo;杜月娘方放下心来，跟弟弟说了几句话，就让弟弟到前面去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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