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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3页）

&esp;&esp;“大人……稍坐。”

&esp;&esp;监斩官出声，勉强恢复神智：“云小侯爷，此事实在离奇，本朝也无此先例。时辰已至，恕下官——”

&esp;&esp;老太师庞甘忽然出声：“且慢。”

&esp;&esp;监斩官愣了下，转过头。

&esp;&esp;“云琅。”庞甘扶着拐杖上前，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紧盯住他，“依你所说，你与琰王……关系匪浅？”

&esp;&esp;云琅点头：“自然。”

&esp;&esp;庞甘看着云琅，心中一喜。

&esp;&esp;他始终欲从云琅口中逼问出同党，不想云琅此刻竟自己露了马脚，当下不动声色，缓声追问：“是何关系？”

&esp;&esp;云琅有些莫名：“老太师不知道？”

&esp;&esp;庞甘冷笑一声，正要开口点破这两人的勾当，云琅已经继续说下去：“我爹害死了他爹，害死了他娘。”

&esp;&esp;云琅稍坐起来，耐心给他讲：“他爹一清二白，罪名是我爹诬陷的，谋逆是我爹栽赃的。”

&esp;&esp;庞甘原本还凝神听着，却不想竟又被他戏耍一次，怒气冲心，咬牙呵斥：“竖子！你——”

&esp;&esp;“端王府上下四十余口回京奔丧，途中又遭山匪截杀，手段残酷非人。”

&esp;&esp;云琅缓缓道：“端王血脉，只剩他一个。”

&esp;&esp;庞甘盯着他，枯瘦肩背起伏，脸色隐隐发青。

&esp;&esp;“我与琰王。”云琅帮他总结，“生死血仇。”

&esp;&esp;当年旧事被这般赤裸提及，极端惨烈慑人，刑台上下一时都跟着静了静。

&esp;&esp;云琅没再往下说，抬头向云边看出去。

&esp;&esp;天色阴沉，眼见着还要落雪，厚重云层一叠接一叠蔓到山头。

&esp;&esp;隐约可见一线天光。

&esp;&esp;御史中丞定定看着云琅，心口跟着一紧，背后冷汗涔涔透出来。

&esp;&esp;“黄口小儿，谎也编不圆！”庞甘脸色变了又变，半晌坐回监斩台，冷笑，“既然血海深仇，你又如何能与他搅在一起？还不是矢口狡辩！”

&esp;&esp;“这有何难。”

&esp;&esp;云琅失笑：“这种事，无非灌灌酒下下药。我对他倾心已久，潜进他府里，寻个月黑风高良辰日，趁他半醉半醒神混沌时……”

&esp;&esp;御史中丞天翻地覆咳嗽起来。

&esp;&esp;云琅没能说完，有点惋惜：“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esp;&esp;御史中丞：“……”

&esp;&esp;人群尚在愣怔，鸦雀无声。

&esp;&esp;御史中丞站了半晌，实在不忍再看下去，按着额头往角落退了退。

&esp;&esp;“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esp;&esp;老太师庞甘气得胡须打颤，抖着手指他：“天子脚下，岂容此等恶行！”

&esp;&esp;监斩官听云琅说得信誓旦旦，云里雾里间竟已不知不觉信了七八分，犹豫劝道：“老太师，毕竟稚子……”

&esp;&esp;“何来稚子？分明孽种！”庞甘厉叱一句，抄起斩签，劈手摔下监斩台，“荒唐至极！午时三刻已至，速速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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