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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么,您的意思是说,十三儿是在佛堂里打伤了袁昶兴的?”袁长卿又道,“这就怪了,你们说兴哥儿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可十三儿是应着太后的旨意在佛堂抄经,好好的,兴哥儿跑去佛堂净地做什么?!”
&esp;&esp;老太太一愕。这事儿若说出去,还真得问袁昶兴一个不是。她忙道:“不是在佛堂,是在东阁。我见你媳妇抄经辛苦,特意命人开了东阁给她做歇息之处……”
&esp;&esp;“那就更不对了,”袁长卿截着她的话道,“那里既然是老太太-安排给十三儿的歇息之处,叔嫂避嫌,他袁昶兴跑去做甚?!再说,今儿下午我来老太太这里接十三儿的时候,可没看到袁昶兴的人。他出了事,不问他做了什么才出的事,怎么倒问起我们夫妇来了?!还是说,老太太和四叔四婶对我们两个有什么意见,如今不问青红皂白,就往我们二人身上泼脏水?若是我们有什么不到之处,自该几位长辈教训着,我们做小辈的原也只有听着的份儿,可如今这么着可不行,便是几位长辈要善罢此事,为了我和十三儿的清誉,我们也不能善了。四叔还请报官吧!”
&esp;&esp;一直以来,袁长卿给人的印象都是沉默寡言的,袁家几乎都没有人听他说过十个字以上的话,偏如今这么一番不带打顿儿的长篇大论,且还字字句句带着针刺,倒惊得老太太和四老爷夫妇一阵呆怔,连一直装着木头人的二婶三婶也都忘了拨弄手里的念珠。
&esp;&esp;半晌,袁礼才忽地反应过来,一拂衣袖,喝着袁长卿道:“胡闹!这点小事报什么官……”
&esp;&esp;“小事吗?”袁长卿冷笑道:“四月里我就要下场了,若是这时候传出我打伤自己堂弟的事,四叔以为我还能顺利下场吗?若是四叔不肯报官,那由我自己出面去报……”
&esp;&esp;“报!”忽地,老太太那里一拍桌子,对袁礼道:“既然大郎要报官,就报官吧。大郎说得对,总不好白害了他的清名。再者,兴哥儿和大郎媳妇原都在我的院子里,大郎都不在乎他媳妇被问官,我们在乎什么?”——却是拿珊娘来威胁着袁长卿了。
&esp;&esp;袁长卿冷笑道:“老太太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兴哥儿出事时,十三儿早叫我接回家去了,怎么又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了?”
&esp;&esp;“你什么时候接你媳妇回去的?可有人见着?”老太太道。
&esp;&esp;“老太太问我吗?”袁长卿冷笑道,“我原留着话还没来得及说呢。我来接十三儿时,且不说这东阁里竟没个伺候的人,十三儿的丫鬟还说看到一个陌生人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因那是老太太的院子,我们不好擅自做主,十三儿就叫她去禀报老太太一声。偏我们二人在东阁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老太太过来,也没见到原该在东阁这边伺候的人。想着老太太那里既然没动静,怕是丫鬟看错了,应该是没事的,所以我们二人也就先回去了。偏我们才刚一回去,这里就说兴哥儿出了事。老太太问有没有人看到我,我们是小辈,原没资格使唤老太太这里的人,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看到我,我却是谁都没看到的。只是有句话我想问问,我们家到底不是那种没规矩的人家,若没人吩咐,怕是下人们也不敢偷那个懒,至于说为什么我来竟都没遇到一个下人,人又被谁安排去了哪里,还是说因怕被人撞破了什么,而故意把人全都支开了,就更不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敢胡乱猜测的了。兴哥儿不出事倒也罢了,大家都闷着盒子摇,如今兴哥儿出了事,老太太又疑心是我和十三儿做的手脚,我就不得不问一声,先前丫鬟看到的那个可疑之人到底是谁了。偏老太太这里一句都不曾提到过那个人,且听着倒像是急着要把罪名栽到我们二人头上一样。作为晚辈,我们自是不敢去置疑长辈,更不敢抱怨长辈心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私情,可就算这样,也不能平白无故就担了这害人的罪名的!”——老太太要拿珊娘的清白说事,袁长卿就拿老太太的清白说事。
&esp;&esp;一个字都不点题,只于字里行间句句隐射着让人浮想联翩的内容,这原是老太太的拿手好戏,偏如今被袁长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太太直气得浑身一阵哆嗦,拿手指着袁长卿,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esp;&esp;袁二婶和袁三婶则忍不住相互对了个眼——原来她们这侄儿不是个不会说的,只是平常不屑于跟人逞口舌之利罢了,真要说起来,简直就是个诸葛亮再世,舌战个群儒,气死个周瑜,完全不在话下!
&esp;&esp;因这二位都是受过朝廷册封的寡妇,袁礼一家倒不会怎么怠慢于她们,但她们都是寡妇失业的,两家人都依附着袁礼和老太太过活,所以她们不得不谨言慎行。这些年,她们虽然也知道袁长卿的委屈,却一直都明哲保身地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如今见袁长卿忽然强硬起来,这二人看得心惊肉跳之余,也莫名有一种说不清的兴奋之感。于是,平常隐忍着的两双眼,今儿竟如探照灯一般,带着别样的深意看向老太太。
&esp;&esp;老太太见了,不禁更是气上加气。这两个媳妇的亡夫原就不是她亲生的,一直以来,二人都是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脸色行事,今儿她之所以把她们扣在这里不放,原是想着借她们的在场,给袁长卿施压的,却再想不到,她这里还没算计到珊娘,倒叫袁长卿兜头泼了她一身的脏水……偏在她面前一向装着乖顺的两个儿媳妇,此时还那样看着她……老太太险些没气得背过气去。
&esp;&esp;见老太太扶着额头装晕,袁礼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冲袁长卿喝道:“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
&esp;&esp;袁长卿向着他恭敬一礼,道:“这确实不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但万事总有成因,有些事做晚辈的可以忍,有些却不能。若是长辈不慈,非要往我们小辈身上泼脏水,我们小辈若真不管不顾地应了,那才是真正的不孝。”又道,“四叔也莫恼,才刚我说的那些话,我自是认的,四叔若是觉得我忤逆不孝,尽管把我送去官府,或者送去族里。那些话当着四叔能说,当着族里或是官府,我也照样会那么说的,绝不会叫四叔担了诬告之名。”——竟是一副不怕台高,就怕事儿不大的架式!
&esp;&esp;袁礼顿时一噎。他打死也不敢叫袁长卿把这些话传出去的!见他强硬着不肯屈服,袁礼只好放柔了声音道:“大郎误会了,你四婶和老太太不过是急昏了头,兴哥儿到现在还没清醒呢。”
&esp;&esp;袁长卿一声冷笑,“他还没清醒,长辈们就想着把罪名往我们身上按了,他若清醒了,再顺着谁的话胡乱一咬,我和十三儿哪还有活路?!四叔还是报官吧!”
&esp;&esp;——得,他一句话,把袁昶兴醒来后咬出珊娘的后患也给断了。
&esp;&esp;袁礼和老太太对了个眼儿。知道若是再闹下去,不管袁长卿和珊娘会如何,怕是整个袁家和老太太都得给他俩陪葬……想到这里,袁礼猛地一咬牙,干脆拉下脸来,以长辈之尊压着袁长卿道:“不过长辈的几句气话,就叫你如此不依不饶,这像什么话?!报官之事休要再提!”
&esp;&esp;袁长卿默了默,似屈服了一般。顿了顿,他又冷笑道:“既然长辈不让报官,不报便是。但今日这事,却不能就这样罢了。便如我之前所说,我这人记仇,且我也从不信人性本善那一套,有人能污蔑我们一次,便能再污蔑我们·搬家
&esp;&esp;第二天,珊娘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时,只觉得两眼发饧,竟是怎么都睁不开的模样。偏从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告诉她,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esp;&esp;她撑着手臂想要起身,谁知才刚一动,体内体外,各处各种滋味的酸麻涨痛,立时叫她又趴了回去。
&esp;&esp;果然,如袁长卿预言的那样,她怕是真要下不去床了……
&esp;&esp;伏在枕头上,想起昨晚他对她的连番“惩罚”,珊娘忍不住一阵脸红。可与此同时,被他的激烈所带来的,那种从不曾有过的快感,又叫她一阵心跳加速,且隐隐还有种意犹未尽的酥麻……
&esp;&esp;她羞臊地裹紧了被子,却发现,被被子蹭到的肌肤竟也叫她感觉一阵隐隐生痛。她抬起手臂,顿时便看到,手臂上竟是一片大大小小的青紫淤痕,那手腕处,甚至还有两排清晰的牙印……而至于身上其他地方,她都不敢揭被子去看,反正那家伙没少往她身上那些能看见不能看见的地方下功夫……
&esp;&esp;想到两人从昨天下午起,就一直荒唐到入夜,想到李妈妈她们必定早猜到了他俩关起门来是在做些什么,珊娘不禁一阵羞窘,忍不住蹬了两下腿,却顿时扯动酸痛处,叫她细细倒抽了一口气。伸手摸过去时,她这才发现,那里早被袁长卿清理过了,且似乎还上了药。再仔细一看,竟是连她身上盖的被子,以及身下的床单,都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一套了……可见一向睡眠不好的她累成了什么模样,竟都没有被这些动静给惊醒……
&esp;&esp;想到有人来清理过这一切,想到竟有人看到她如今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珊娘蓦地一惊,猛地撑起手臂,却是又扯动那酸胀之处,顿时轻哼了一声,又倒回枕上。
&esp;&esp;她这里才刚发出这一点声响,那卧室的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袁长卿探头往卧室里一看,见她醒了,便脚跟一旋,进了卧室,又反手关了门,然后走到床头处坐下,侧身看着她问道:“你醒了?可要起床?还是想要再睡一会儿?”
&esp;&esp;便是二人已经做了近两个月的新婚夫妻(其实还包括了一个袁长卿不知道的前世),可像昨晚那样没个节制,这竟是头一次。如今珊娘看着袁长卿,心里只觉得一阵慌慌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害羞,便将脸埋进被子里,道:“你出去,叫丫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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