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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第1页）

&esp;&esp;这些大臣与李川的谈话，李蓉不需要听，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esp;&esp;她是建设督查司最好的人选，不是因为她有多少能耐，而是她是上官家的公主，太子的姐姐。

&esp;&esp;这是她的护身符，她今日做的事，若是换一个人来做，世家哪里肯这么容易饶过她？

&esp;&esp;不过就是相信着她最终还是会看在太子的面上收住手，看在上官家的面子上不敢动手。

&esp;&esp;这就是李明肯启用她的原因，但也是李明不肯完完全全帮她，始终在后面观察她，考验她的原因。

&esp;&esp;李蓉想着朝堂上的一切，朝着北燕塔走去。

&esp;&esp;北燕塔是李明年轻时专门为她母后修建的一座观星之处，后来帝后二人都很少去那里，久而久之就荒废了，再后来就因偏远清净，变成了宫中惯用的禁足之地。

&esp;&esp;李蓉吩咐了静梅自己要带的东西，絮絮叨叨到了塔前，北燕塔是这皇宫最高的建筑，高门长身，铜铃悬檐，李蓉抬头仰望了片刻，便领着人走了进去。

&esp;&esp;她一路循着阶梯，爬向高处，等到了顶楼，便到了她日常居住之所，侍从替她推开房门，她刚入大门，就看见李明坐在里面，正低头饮茶。

&esp;&esp;李蓉顿了片刻，随后露出诧异的表情来，不由得道：“父皇？”

&esp;&esp;李明正坐在桌前泡茶，平淡道：“进来吧。”

&esp;&esp;李蓉没有说话，她提裙而入，恭敬跪在李明边上，李明亲自给她倒了茶，缓声道：“朕已经好几年没来过北燕塔了。”

&esp;&esp;李蓉不敢接话，李明声音里带了几分怀念：“修建这塔的时候，你母后才怀上你，朕初为人父，很是高兴。那时候我和你母后感情很好，那年她生辰，朕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总见她看天，便以为她喜欢看星星，于是登基求婚

&esp;&esp;“你说，”李蓉看着上官玥，忍不住笑起来，不可置信道，“他死了？”

&esp;&esp;“对，”上官玥冷着声，“我来告诉你的便就是这件事，你好好反省吧。”

&esp;&esp;上官玥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开，李蓉叫住她，淡道：“你们动手的吗？”

&esp;&esp;上官玥顿住步子，好久后，她缓声道：“这件事，我们不动手，会有其他人动手。”

&esp;&esp;“是你们吗？”

&esp;&esp;李蓉固执只问，上官玥沉默片刻，终于才道：“不是。”

&esp;&esp;“蓉儿，”上官玥似乎有些撑不住，她疲惫出声，“母亲没有你想的这么……这么……”

&esp;&esp;“母后，”李蓉取了杯子，倒了茶，缓声道，“其实你的立场，我明白。于你而言，从你嫁入宫中那一刻，你所代表的就是上官家，如果上官家出了事，也就代表着你出事，你与上官家的关系，比我和川儿，都要密切太多。”

&esp;&esp;“这是你的立场，你永远都不能站到上官氏的对面。”

&esp;&esp;“你难道不是吗？”

&esp;&esp;上官玥猛地回头，她盯着李蓉，她站在高门前，风吹得她头上金色步摇随广袖一起轻轻摇晃，周边铜铃叮铃作响，她看着李蓉，压低了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川儿在想什么，可你们配吗？！打压世家，分化朝臣，那是君主才要想的事！你和川儿现在算什么？你们不是皇帝，你们是世家！你们只有依靠着世家才能走到皇帝的位置上，而那个位置，只有川儿能坐。你在做什么？”

&esp;&esp;上官玥走进来，她压迫看着李蓉：“你一个公主，今日，你对于李明来说是世家之人，来日，你对于李川来说，也是世家之人。你可以站到上官氏对面吗？”

&esp;&esp;“你和我一样，不可以。上官氏完了，你什么都没有。”

&esp;&esp;李蓉不说话，她喝着茶。

&esp;&esp;好久后，她突然道：“这个北燕塔，是父皇当年修给你的。”

&esp;&esp;上官玥微微一愣，李蓉给自己倒茶，缓声道：“你们曾经也很好，只是后来，你一心想着上官家，父皇一心想着自己的权势，你们越走越远，连这座塔的由来都忘了。”

&esp;&esp;“我以前也同母亲一样作想，”李蓉抬手给上官玥倒茶，让上官玥坐下，她神态太过从容，反而显得上官玥更像个年轻人，上官玥看着面前的女儿，听李蓉缓声道：“同世家绑在一起，稳定局势，稳稳辅佐川儿成为皇帝，然后我同世家一起，辅佐川儿。”

&esp;&esp;“有我在，如果阿雅也嫁给了川儿，川儿的姐姐，川儿的妻子，都是上官家的人，川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母族下手，未来，我们齐心合力，川儿会是一个很好的帝王。”

&esp;&esp;“这样不好吗？”上官玥皱起眉头，颇有几分愤怒道，“上官家是你们的母族，你们连母族都怀疑吗？”

&esp;&esp;李蓉平静道：“可这是我们所想。”

&esp;&esp;“我们想象之中，一个家族所有人都会和我们一样，有分寸，知进退。可实际上，一个家族太大，就会有许多你意想不到的旁枝末节，上官家越昌盛，基石越稳，那些旁枝就会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疯狂生长。”

&esp;&esp;“他们不会告诉你，等出事之后，你若不帮，那又不行。就像这一次，秦家案背后到底发生过什么，您知道吗，舅舅清楚吗？而走到这一步，你们能在这时候处理相关的人吗？如果这时候你们处理任何支持你们的人，无论什么原因，你也好，舅舅也好，都会被这些人所吞噬。”

&esp;&esp;上官玥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她有些不敢应声。

&esp;&esp;李蓉也没逼她，她移开目光，缓声道：“今日帝王是父皇，来日帝王是川儿，如果按照母后所说的路继续下去，未来我与阿雅便是母后的位置，而川儿，便是今日之父皇。这样的未来，”李蓉苦笑，“不可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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