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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3页）

&esp;&esp;他看起来很口渴的样子，她的茶盏却小，他一口气连着饮了好几盏的水，端杯的右手上上下下，菩珠便看见他手背上的指根处破了好几片皮，有血丝还在往外渗，问：“你手怎的了？”

&esp;&esp;他放下茶盏，摇了摇头，说无事，他不小心擦破的，同时将那只手往身后藏了藏，似不想让她再多看。

&esp;&esp;菩珠觉他反常。

&esp;&esp;不过最近他和她独处时，好像一直都有点怪怪的的感觉。

&esp;&esp;福禄驿舍那晚过后，菩珠想开了，有了新的目标，她真的感到自己比以前开心多了，或许是阿姆回来的缘故，她也笑得更多。但他却和她相反。

&esp;&esp;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最近愈发沉默，好像还怀了点心事。菩珠有时发觉他会看着她，仿佛在出神，但等她也看向他，他却又立刻挪开目光。

&esp;&esp;她也有点习惯了，便没多问，只放下梳子，从随身携的一只小药箱里取出伤药，朝他招了招手：“你来。”

&esp;&esp;他走了过来。

&esp;&esp;“坐下罢。”

&esp;&esp;他盘膝坐了下去。

&esp;&esp;菩珠跪坐在他身边，让他伸出手，搭在膝上，往他破了皮的手背上涂了点药，正想再取伤布稍稍给他裹一下，免得药膏到处乱沾，手背忽地微热，低头，见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esp;&esp;她抬眼望他。

&esp;&esp;他仿佛这才惊觉，指微微地松了力道，她便从他的掌握下轻轻地抽出手，继续取出一卷细纱伤布，拿小剪裁合适的长度，正比划着，忽听李玄度问：“姝姝，你为何如此想做皇后？”

&esp;&esp;菩珠的手顿住了，慢慢抬起眼睛，见他看着自己。

&esp;&esp;烛火映在他的瞳仁里，微微跳跃。

&esp;&esp;菩珠在他的眼睛中，好像也看到了自己缩小的影。

&esp;&esp;“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挖空心思勾引太子。后来阴差阳错嫁了我，你又一心逼我篡位……”

&esp;&esp;“你是幼时家变，沦落河西，吃了许多的苦，所以你追求权力，你想拥有至高的地位？”

&esp;&esp;菩珠沉默了片刻，剪断纱布，继续帮他把那只受伤的手裹好了，抬起眼眸。

&esp;&esp;“权力在你眼里，如同粪土。在太皇太后的眼中，是责任和羁绊。而在我这里……稳固的权力，它好像是让我感到安心的药。”

&esp;&esp;她笑了起来，语气轻松，似在玩笑：“殿下你又要瞧不起我了，是不是？”

&esp;&esp;李玄度慢慢地摇头。

&esp;&esp;“我没资格瞧不起你。我在八九岁大的时候，未曾尝过几天吃不饱饭要下地去寻草根的苦，我也未曾有过冰河洗衣手生冻疮的经历。我在那个年纪，受父皇之宠，随心所欲。天下之物，我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我何来的资格去鄙视你？”

&esp;&esp;菩珠凝望了他片刻，忍住心中忽然涌出的一阵想要落泪的感觉，低低地道：“多谢殿下。我以前也不该那样骗你，逼迫你。”

&esp;&esp;李玄度揉了揉额头，道：“罢了，过去了，往后不必再提。”

&esp;&esp;帐中静默了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了。

&esp;&esp;“姝姝……”

&esp;&esp;片刻之后，李玄度终于再次开口，低低地唤了她一声，见她一双美眸望着自己，面上却又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改口：“玉门关接的那些士卒，皆非善类。明日起你小心，离他们远些。等我有空，我便教你一些防身之术。人在法外之地，多防备着些，总是没错。”

&esp;&esp;菩珠眼睛一亮：“真的吗？”

&esp;&esp;李玄度想起今夜之事，压下心里涌出的满腔不快，点了点头：“是，我教你。”

&esp;&esp;菩珠顿时眉开眼笑：“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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