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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那就好。那就好。别的事你不用操心，自然有安排。”末了再次强调：“你天亮就走。”

&esp;&esp;这通电话无论如谈不上交心。俩人都用最简短的语言，传递了最关键的信息。

&esp;&esp;杨劲被冻得彻底醒了酒，回到房间里，李清一蜷在床上，搭着被角，已经睡熟了。

&esp;&esp;杨劲把手伸进她的脖子，做出个“掐”的手势，毫无怜惜之意，李清一猛地一缩，把被角裹得更紧了。

&esp;&esp;杨劲翻了几个衣服兜，发现没带安眠药，索性关了灯，蹬掉鞋子，和衣躺到李清一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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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从温泉回来，杨劲频繁找李清一。

&esp;&esp;当然，二人在单位依旧很少碰面，在球场也是革命同志关系。他们私下里联系，杨劲带她去吃饭，吃的东西五花八门，据杨劲说，带她去的，都是他这些年来发掘的好地方。

&esp;&esp;李清一随他去过一个烤鸭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烤鸭，桌椅和餐具都很讲究，若大的餐厅，只摆了几张桌子，间距很大，来往的食客衣着讲究，客人和侍者都轻声细语。

&esp;&esp;他们点了一只烤鸭，可端上来只有盘子够大，鸭肉片，晶莹璀璨，无从下口。

&esp;&esp;李清一点了一份抹茶什么面，厚厚的菜单里，这面的标价稍微“正常”一点，等端上来，她才知道原因。厨师一定花了很长时间雕琢它，面碗造型独特，可以直接摆进省立博物馆，面就像个点缀和装饰，按照李清一打完球的食量，能一口气吃上十碗。

&esp;&esp;李清一对菜量不满，杨劲也不怎么在意。他边给她夹菜边介绍这家餐厅。说早几年比现在火，烤鸭也比现在好吃，定位更亲民一些，那时候店面也没这么大。现在扩大经营了，号称换了工艺，菜品提了价，人气不如以前旺了。

&esp;&esp;二人私下这种交流，既不同于打球，也不同于工作。杨劲似乎在自我展示，也在观察李清一。

&esp;&esp;二人这种私会，各自带着心悸，一方面来自共同制造秘密的刺激，一方面来自互相吸引、互相展示、互相研判的重力加速度。

&esp;&esp;在这个过程中，李清一迷惘又急切。

&esp;&esp;比如吃烤鸭时，杨劲跟他聊起餐馆的过往，明明没有卖弄的成分，可李清一感觉到明显的距离感。连同他吃卷好的鸭饼的动作，闭着嘴咀嚼，咽下去才开口说话。显然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或者在家境良好的环境中成长。

&esp;&esp;杨劲也带他去小脏摊儿。某个飘着细雪的傍晚，他把车子停在酒店停车场，带她步行拐进商业街后身儿，走过长年被酒店空调噪声污染的小街，迈过小馆子门前脏水经了冰的下水井盖，走只宽不足两米，只摆了三张桌子的小店。

&esp;&esp;两人坐在手感油腻的桌前，出乎李清一意料，杨劲跟老板很熟悉。老板说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杨劲说一直没往这边来，老板问还要那几样？杨劲说对，麻辣烫要两人份，中等辣，这有个不怎么能吃辣的，所指正是李清一。

&esp;&esp;老板见多识广，也没流露对李清一的格外关注，甩着手去炸串，对里间喊：“两个麻辣烫，用一个盆装，中辣。”

&esp;&esp;麻辣烫显然比天价烤鸭更对李清一胃口，她吃得更自在，也更专注一些。那一次，杨劲跟她一样，也埋头吃很香。

&esp;&esp;走出小店时，细雪变成鹅毛大雪，棉花球一般，无声又隆重地覆盖大地。

&esp;&esp;杨劲对着李清一说荤话的情形越来越多，经常出其不意，比如去酒店停车场取车时，杨劲会说：“这楼上住一晚多少钱？”

&esp;&esp;李清一显然答不上来，他就说：“要不就这儿吧。行吗？”完了还拿别人举例，说他有个同学，女朋友说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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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杂志社受上级单位庇佑，加上行业属性，并没有靠厮杀搏上位的氛围，虽然收入不怎么惹眼，逢年过节的福利却很高调。

&esp;&esp;今年工会几周前就征求大家意见，最后发了大米、油、带鱼、苹果、杂粮。林林总总，都是居家实用的年货。

&esp;&esp;按照惯例，东西存放城市某仓库，杂志社和其他系统内单位分批领取。

&esp;&esp;杂志社统一安排，找个周五或放假前一天，下午去领年货，开车的同事带上顺路的同事，把年货送到各人楼下，差不多也就到了班点儿。年年如此这般。

&esp;&esp;今年，李清一还是搭美术编辑的车。美术编辑留着络腮胡子，长相凶残，人却憨厚。之前李清一因署名错误被降罪，多少与他有些关系，因了那场事故，大叔对她格外照顾一些。车停到楼下，几个同事帮忙卸下东西，李清一忙道：“谢谢刘哥，后面还有两家要送，你们快走吧，晚一会要堵车了。”

&esp;&esp;另外两个同事问：“确定不用帮你提上楼吗？大米挺沉的。”

&esp;&esp;李清一故作轻松：“哎哟真不用，我朋友马上到了，有人帮我，放心吧。”

&esp;&esp;刘哥嘿嘿一乐，问她这回是不是男的，李清一打了马虎眼，看着刘哥的小车开走了。

&esp;&esp;她倒也没撒谎，的确有朋友帮忙，可不是男的，是晓晓。

&esp;&esp;晓晓离职后，只跟杂志社少数几个人联系，因为走时呛到领导们的肺管子，领导们没少在全社会上提到她，当然，说的都不是好话。所以她不想公开露面。

&esp;&esp;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深冬了，晓晓戴了鹅黄色羊绒手套，系浅色围巾，看到楼门口一摊柴米油盐，就有点打怵。

&esp;&esp;李清一住住没电梯，五楼，两人蚂蚁搬家，一层一层捣腾。

&esp;&esp;总算把年货攒进屋，晓晓边整理被大米提手赘变形的手套，边对李清一说：“不是我说你，一年又一年，你就没点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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