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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什么地方!”我和空空长老异口同声地问道。
&esp;&esp;“长白山。”孙立堂倒也没犹豫,“早之前我跟这边的包工头因宅地面积的事儿起了冲突,我把那小子打瞎了一只眼,然后跑到东北老林子里猫了半年。我在一个破旧的荒山庙殿里好像见过一次这玩意,不过是个猴儿啊还是个猿,我还真记不清楚了,时间太久远了,那还是我二十来岁的时候。”
&esp;&esp;“哦,倒是无妨,倒是无妨!”空空长老在一旁垂首侧立,语气里透出一股风轻云淡,反正又不管他的事,他才不管那个三七二十一。
&esp;&esp;我还要再问些什么,这时候两个小沙弥拿着几把油伞从庭院那头跑了过来,“师傅师兄,雨似是小了些,斋饭做好了,我们几个是把斋饭送到这里来还是……”这两个小沙弥腋窝里夹着三把油纸伞,态度自然已经不言而喻了。
&esp;&esp;“把伞放门口吧,我们马上就去。”空空长老语音低沉地讲。
&esp;&esp;两个小和尚放下伞躬身退去,我们仨人又在神庙内逗留了一会儿,待雨势又小了些,三个人才撑着伞来到天井当院。
&esp;&esp;穿过天井当院,再往前走四进院子,向左一拐就是和尚们用餐的食堂,还有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叫做“斋思堂”,空空长老解释说是一边吃饭一边思考人生的意思,依我看来这和西方天主教吃饭前祷告,有很大相似的地方。
&esp;&esp;般若寺不愧为一方的大寺,寺规着实森严,寺院主持不入座,寺院上下百十来号是不能入座用斋的。等我们走进去发现百十号光光的脑袋像我们这个地方转来,明晃晃地直亮的我眼晕。
&esp;&esp;空空长老也没过多言语,像临近的几位挥挥衣袖算打过招呼,唏哩呼噜的几百个光头这方才坐下。
&esp;&esp;和尚的斋饭一直是一个神秘的所在,佛家不讲究喝酒吃肉更不能开荤,对于我这种三天不吃肉就要造反的人来说,头脑里只闪过两样东西——青菜、豆腐,着实不抱太大希望。可等众人将斋饭抬来放在桌案上,我却傻了眼,素什锦、素鱼、假肉、各种时令小炒、蔬菜水果、坚果饮品一应俱全,虽讲没有大鱼大肉,可这份奢华和财力,普通酒店的酒席宴席也是难以媲美的。
&esp;&esp;我今天算是彻底开了眼,比平常都要多吃三碗米饭,谁说无酒不成宴,谁又讲无肉不欢,这分明就是佛家的满汉全席了,做这顿饭不考个一级厨师证,我想都是做不出来的。
&esp;&esp;我端起一碗茶向空空大师那边举了举,“你们,你们天天这样吃?”
&esp;&esp;空空长老也知道我啥意思,脸上有些略微难为情,“今天立堂这不来了嘛,多加了几个菜,多加了几个菜。”
&esp;&esp;一顿斋饭吃得我是滚瓜溜圆,用过斋饭已经是夜里七八点钟的样子了,留下几个小沙弥清扫打理,其余的人还要去讲经堂打坐悟道。
&esp;&esp;我本来也是想跟着一起去的,毕竟在我看来是非常好玩有趣的事情,可我实在是没出息,晚上饭吃得太多太多,现在撑得我根本走不动路。
&esp;&esp;空空大师见我这样,只好会心一笑。“立堂,你带着这位小施主先回房休息吧,一路上周折奔波,你们也够辛苦的。”
&esp;&esp;孙立堂也说不出来别的,只好打手称是,然后又颇为担心的向空空长老又提醒了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空空长老只是笑笑,“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esp;&esp;本想着今天夜里帮帮忙什么的,可见到这般若寺院深墙高,众和尚又个个奇人异士,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待众人都散去,孙立堂搀扶着我往“居士林”走去,一路上笑骂着我没见过世面,没吃过东西。我也不理睬他的冷嘲热讽,反正好东西进了我的肚子里,现在吐是吐不出来了。
&esp;&esp;居士林在最里院,也就是那三层神殿的一旁侧院,如果今晚有月亮的话我们还能稍微看见点那座神庙的塔尖儿,怎奈今日有雨什么也看不到,就是黑乎乎的一片。
&esp;&esp;“居士林”通俗意义上讲就是,提供给居士或游方的僧人居住的地方,一般普通的香客或者游玩者是不能留宿在寺庙里的,可奈何我堂哥不是一般人,孙家人来般若寺享受的都是最高级别的待遇,我也算沾上了孙立堂的光,这一天在般若寺混吃混喝,好不快活。只是那座神秘的三层佛殿,一直挂怀在我心里不曾忘去,心里暗自打着主意,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esp;&esp;来到我们两个的住处,各自洗漱净面后找张床铺躺下,今天也够乱够累的了,先是跟踪一个流氓,然后吃‘清蒸死孩子’未遂,再然后奔波到这般若寺,又被李结巴的遗迹整得我神志不清,今天实在是太乱了,睡了,睡了。
&esp;&esp;这间客房里就两张床,一张靠门一张靠窗,我脱了外套躺到离门近的这张木板床上,迷迷糊糊地刚要睡去,就听见房门外“当,当当,当当当”很细微又很谨慎的敲门声。
&esp;&esp;我一激灵就又坐了起来,“堂哥,有人敲门。”
&esp;&esp;孙立堂也是困得够呛,嘟嘟囔囔着,“哪有什么敲门声,你是吃饱了撑的吧!”
&esp;&esp;“没有,真得是。”
&esp;&esp;孙立堂便不耐烦地又从床上爬起来,虽说他现在是客,但年少时也是这般若寺中的一员,兴许还真有同门同宗的师兄弟夜间前来拜访聊天呢。
&esp;&esp;这种场合我是不适合开门的,孙立堂正了正衣领,越过我的床头前去开门。
&esp;&esp;房门“吱呀呀~”地被孙立堂打开了,没人。
&esp;&esp;“你看你,我就说你吃饱了撑得吧!哪有人!”孙立堂有些不耐烦。
&esp;&esp;我探头也往房门外望去,寺院有掌灯挂纱笼的习惯,两只红彤彤的大灯笼就在庭院院门那里摇曳着,不是很亮但也照得清楚,确实空荡荡的庭院里没有一个人。
&esp;&esp;“兴许,兴许是幻听了吧。呦呵,又下雨了哦!”我赶紧岔开话题,此时门外又飘起了蒙蒙雨丝。
&esp;&esp;“没办法,南方就是雨水多。”孙立堂打着哈欠,“咣当”一声又把木门重重地拍上,“睡觉,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回去呢!”
&esp;&esp;孙立堂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自己的床榻走,越过我的床头刚走到屋子正中的位置,“当当当”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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