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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第2页）

&esp;&esp;“就该不开口才是。”一个个都这么说着，彼此望着叹一口气，她们跟的是明沅，自然只先想着她，可明芃那里的碧舸兰舟却已经知道了，抱着明芃一阵痛哭。

&esp;&esp;明沅还只看见成品，碧舸兰舟两个却是看着明芃一针针一线线刺出来的，针针线线都是心血，如今听说了那人没死，先还为着明芃高兴，只当她终于有了着落，好事多磨，只磨完了有个好结果，前头那些难处看着也不那么难了。

&esp;&esp;可谁知道明芃摇了头：“一个字儿也不许落出去，再不能叫娘知道。”她先是觉得冷，进了屋子丫头给添上炭盆，不一时又烧得全身发烫，干脆脱了袄裙，只穿着素白寝衣坐在床上，两个丫头正含泪欢喜，听见这一句，倒都一怔。

&esp;&esp;“娘不说，姐姐不说，只一个六妹妹肯跟我说句实话，她有难处，说的不尽，我哪里能不明白，梅家……梅家不要他了。”眼泪自眼角落下来，顺着面颊滑到领中：“要嫁是不能够了，娘跟姐姐不说，必是大事，可要叫我这么嫁给旁人，也再不能够。”

&esp;&esp;明芃心里头是感激明沅对她说了实话的，也就因为知道这话难出口，才不想给她惹了祸事，她若一闹，必然知道是明沅说的了。

&esp;&esp;碧舸抱了明芃，泣不成声：“好姑娘，我们求一求太太去。”

&esp;&esp;明芃摇一摇头：“不能求，求了也无用，不能叫沅丫头担了干系，总归是我同他没缘份。”她一管声音哑得不能听，这么说着，兰舟也捂了脸痛哭，她看着两个丫头替她把眼泪落了，倒笑起来，抬头沾了面颊：“他要是有心，早就打听着来找我了，若是他找来，刀山火活我也不怕，可他没来。”

&esp;&esp;两个丫头怔怔抬了头，明芃坐着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墙上挂的梅氏仙域志，一双美目映得山水绿意：“可他没来。”

&esp;&esp;纪氏这里久等不到梅氏，差了卷碧去西府送些点心，又叫她问一问明芃如何，卷碧小心翼翼的探问了，满面疑惑的回来告诉了纪氏：“我看大太太还不知，西府里头并没什么异状。”

&esp;&esp;纪氏皱了眉头，明沅告诉了明芃，明芃怎么不闹，哭总要哭上一场，依着她那个性子，能闹到在栖霞山上住上一年，又是刻书又是绣长卷的，不闹出些大动静来，倒似不是她了。

&esp;&esp;“真个半点风声都无？”纪氏问了一句，不等卷碧答她就挥了手：“你下去罢，那头有一点消息都过来报给我知道。”

&esp;&esp;卷碧退出门边，叫了凝红替她，自个儿往小香洲去了，进门先问明沅在作甚，采菽愁的叹出一口气：“我们姑娘正挑样子裁衣裳呢，这会儿怕是把背心的样子都裁好了。”

&esp;&esp;明沅自个儿不动手，底下却有人是擅针线的，衣裳样子剪出来，这会儿都在盘扣子了，紫底葡萄纹的掐牙背心，上头盘上黄玛瑙的扣子。

&esp;&esp;卷碧听着扑哧一笑：“你们姑娘倒好，半点也不愁。”她一进门从开门的翦秋到迎门的忍冬，再到柳芽儿九红几个，哪个不是满面愁容，偏只六姑娘一个，倒还有闲心裁起衣裳来了。

&esp;&esp;“不独作衣裳，燕窝都泡起来，还说明儿给太太炖粥用，银铫子都预备好了。”采菽手上正做裁鞋面儿，拿剪子剪了线头又叹一声：“原来只知道五姑娘心大，再没想着我们姑娘还能心大成这样，哪一个也没叫禁了足。”

&esp;&esp;她话音没落，柳芽儿就来叩她的门，见着卷碧叫了一声姐姐：“采菽姐姐，姑娘问过年的时候要用的金银锞子可预备下了，红封儿封了不曾。”

&esp;&esp;“都预备下了，连着手帕绒花，还有表姑娘那儿的礼都备好了。”表姑娘说的是纯馨，明沅自来多备一份给她的，年节里更不能停了。

&esp;&esp;卷碧听了这些，也不去瞧明沅了，干脆回了上房，等称心糖

&esp;&esp;纪舜英乍听之下挑了眉头，明沅自小到大自来没惹过事，打舜华的那一回，他抱着沣哥儿看了全程，打的时候干脆利落，推的时候一干二净，倒纳罕起来究竟是甚事竟能让纪氏禁她的足。

&esp;&esp;纪舜英深知纪氏为人，能叫她气的要禁足了，必是大事，可明沅在后宅里头，又能有什么大事，他甫一问，沣哥儿就小老头儿似的叹了口气：“还能为着什么，姐姐一时义气。”

&esp;&esp;他那么丁点儿大就看见姐姐打了一场架，从来就知道自己的姐姐绝不是外头看着这么个温吞性子的人，她要是爆起来，那就不是小事儿，问明沅，明沅只是摇头，叫他不必多问，不过是多了口舌招来的。

&esp;&esp;沣哥儿哪里能信，就算是四姐姐多口舌，他姐姐也不会多嘴说些不讨喜的话的，哪知道问了九红，知道自家姐姐把梅表哥未死的消息捅了出去，沣哥儿张了嘴巴说不话来了，他再没想着姐姐还会办这样的事儿。

&esp;&esp;这可不是小事，家里上上下下哪一个不瞒得风雨不透的，二姐姐知道了，还不得寻死觅活，她若是闹志来了，谁也落不着好，大伯母一着急一上火，大伯可不得兴师问罪，到时候姐姐纵没错也错，还不知要怎么挨罚呢。

&esp;&esp;沣哥儿急的满头是汗，纪舜英来拜年，久等不见明沅出来，纪氏更是提也不提，他心里就已经起了疑，等沣哥儿拉了他面带急色，纪舜英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等知道了缘由，他竟笑了一声。

&esp;&esp;把沣哥儿笑呆了，他眨巴着眼睛看看在他心里极厉害的姐夫，学里可无人不知道他的，沣哥儿为着这，还很受过一向的追捧，他那书篓里，总有几篇纪舜英作的文，连着馆长也来借阅，更不必提同窗们了。

&esp;&esp;学里哪个不知道纪舜英是魁星，沣哥儿官哥儿很是得意，家里有这么个亲戚，往后这个亲戚还是他姐夫，说起来都面上有光，沣哥儿也不藏私，确是拿了几篇，抄了出去传阅。

&esp;&esp;这会儿他急的冒汗，姐姐不上心，不想着怎么叫太太软一软，还裁起衣裳来，又拿了杭绸说要替他也做也一件，沣哥儿一面站着给明沅量身，一面呼哧呼哧的喘气发愁，姐姐不上心就罢了，姐夫竟然也不上心，还笑起来，这事儿哪有可笑之处。

&esp;&esp;纪舜英伸手就摸了他的头：“你姐姐心里有数，姑母也是在谱的人，过得这一向就好了。”看沣哥儿还哀声叹气，面上满是笑意：“你又不是不曾见过你姐姐意气的样子，也没什么好惊的。”

&esp;&esp;说的沣哥儿愣住了，这才想着不独他看见了，纪舜英也看见了，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姐姐原是个母老虎，还算拿个纸糊的温柔模样骗过了表哥，这下成了惹事精，以他来看，这两种最惹人厌，沣哥儿以己度人，表哥要是不喜欢她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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