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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3页）

&esp;&esp;怀恩揭开食盒，拿出一粒奶糖，放在口里，奶味浓浓，又香又甜。

&esp;&esp;他含着糖，说：“臣离开之后，还望娘娘好好照顾万岁爷。他呀，生气了也不吵不闹，只是板着脸，抿着唇。小时候就这样，但不难哄，吃一粒糖就眉开眼笑的……”

&esp;&esp;怀恩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朱祐樘的喜好习惯。

&esp;&esp;末了，他又对张羡龄说：“宫里的日子难过，娘娘也要保重自己。若有不开心的，吃些好吃的，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又是新的一日。”

&esp;&esp;“我记住了。”

&esp;&esp;到了该走的时候，怀恩望一望长长的红墙，没有瞧见朱祐樘的身影。

&esp;&esp;张羡龄顺着他的目光看，连忙解释道：“一定是前朝有麻烦事，将万岁爷给绊住了。”

&esp;&esp;怀恩点点头，道一声“珍重”，转身欲上马车，离开紫禁城。

&esp;&esp;张羡龄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见怀恩要走，连忙喊住他：“大伴你等一等，先别走，等我来再走。”

&esp;&esp;“一定要等我来再走。”

&esp;&esp;她让梅香留下看着，自己则提起裙袂，小跑起来，直奔乾清宫的方向。

&esp;&esp;乾清宫东暖阁里，光线很暗淡，没点灯，也没开窗。

&esp;&esp;朱祐樘静静地坐着，手握朱笔，看着题本，却久久没有落笔。

&esp;&esp;殿里很安静，幽幽的，半点声响也没有。高几上的水仙花开了，极淡极淡的香气。

&esp;&esp;外间响起近侍李广的声音，十分惊讶：“娘娘这是怎么了？”

&esp;&esp;朱祐樘望向声音来处，只见笑笑跑进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不住的喘气，钗发乱糟糟的。

&esp;&esp;“你怎么不去送怀恩呀？”

&esp;&esp;朱祐樘站起来，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esp;&esp;张羡龄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外走：“你明知以后说不定就见不着了，还不去送！这个时候不好好告别，等着以后想起来后悔吗？”

&esp;&esp;朱祐樘任由张羡龄拉着，行到外间之时，忽然挣脱她的手，转身往里走。

&esp;&esp;红墙尽头，怀恩立在宫道旁，翘首以待。

&esp;&esp;一个小内侍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上前，为难道：“启禀内相，这时候再不动身，怕是就要连夜赶路了。”

&esp;&esp;梅香眉头蹙起，呵斥道：“方才娘娘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吗？”

&esp;&esp;小内侍吓着了：“可是……可是”

&esp;&esp;“没事。”怀恩望着空荡荡的宫道，轻声说：“晚了就晚了，也没什么。”

&esp;&esp;他其实也拿不准，皇后娘娘到底能不能劝动万岁爷，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愿意等着。

&esp;&esp;千里寒云，北风吹雁，悠长悠长的宫道上，终于出现了帝后的身影。

&esp;&esp;怀恩苍老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esp;&esp;离得不远，朱祐樘站定了，他手中拿着一管青笛，颜色都些老旧了。

&esp;&esp;怀恩认得那笛子，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怕朱祐樘在西苑无聊，送给他的礼物。

&esp;&esp;朱祐樘静了一会儿，等气息稳了，才将青笛横过来。

&esp;&esp;呼啸北风里，忽然多了数声风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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