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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1页）

&esp;&esp;这就完全是当面无视昭律这个越王了。昭律本来挺惊喜，把朝臣们都召集了起来，这一听差点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转念一想，隐士本不能以常理度之，否则也不能住在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教各国来人都踏破了铁鞋。乐原之所以受到各国追捧，就是因为传闻他不仅精通兵法，还对各种攻防器械颇有研究，如云梯拒马之类。他想法往往剑走偏锋，教人防不胜防，故而还有一个外号叫“竹山奇人”。

&esp;&esp;乐常的住处便是如此，人人都想不出要在那种境地中如何隐藏人迹，他偏能想出树藤的法子。如此一想，乐常倒是有几分可能是和乐原有关系了。

&esp;&esp;“墨工正，你便出来应答一二罢。”昭律沉声道。他倒要看看，这乐常到底有几分本事。

&esp;&esp;乐常在下面，闻言只稍微抬起了眼睛。昭律初即位之时，越国内忧外患，他愣是装得样子拖了快三年，这份戒急用忍、韬光养晦的毅力不得不叫人佩服。当世为君者，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忍，什么时候又该及时出手，最后才能夺得这天下。忆起父亲的遗言，他又收回了目光。

&esp;&esp;墨季同本就是个工匠出身，对骑马射猎一事颇无兴趣。但是昭律下令要他一同随驾，他也必须给国君这个面子。此时猛地听闻自己的名字，他一个激灵，觉得王上定然就是为了这个，才叫他一定要来秋猎。“微臣在此。”

&esp;&esp;常人对墨季同的问心知意

&esp;&esp;在乐常去见昭律之前，虞婵就已经回到了行宫后院。古来隐士归隐理由甚多，最多的可能，便是良禽择木而栖。更何况竹山散人出名的不是仁德礼仪，而是弓弩机关。乐原一辈子都没等到时机，就轮到了乐常做选择。她该做的可都做了，若是留不住乐常，那就是昭律的问题。

&esp;&esp;就在后园路上，虞婵又一次和秦文蕙撞上了。

&esp;&esp;原是听闻乐常求见，正在打猎的昭律匆匆忙忙就带着随行大臣回来，秦文蕙自然也在其列。她这时还不知道前朝之事，看到虞婵还自我感觉良好。想想看，昭律就带了她们两个夫人，一个天天带在身边，一个只能去山上住木屋，这远近亲疏谁都看得出来。不过面上她自然不会这么说的，便即笑道：“虞姐姐，这是刚从山上下来罢？”

&esp;&esp;就是虚以委蛇，也是该说几句的。虞婵站住了，回以一笑：“的确是呢，多谢妹妹挂心。”

&esp;&esp;秦文蕙见她依旧一身宽袍大袖的素服，和自己这边色彩斑斓的骑装形成了鲜明对比，不由更觉得自己把对方比下去了。“妹妹可真是羡煞姐姐。此时射猎，天气便和那秋老虎一样，光是跑几里地，身上就见了汗，说不得有多难受了。想必竹山之上，风景不错，住得也更舒服罢？至少不能够汗流浃背。如此一看，王上可真是偏心得很了。”她说热的时候，说是抱怨，更像嗔怪，最后一句更是如此。话外说的是对秋猎的反感，话里表的是对自身得宠的炫耀。

&esp;&esp;虞婵微微笑了笑。对于注定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间的失败者，她还是有点耐心的。“那妹妹便早些去沐浴罢。若是王上一会儿来寻妹妹，这才更好伺候。”

&esp;&esp;这话秦文蕙爱听。就算是她怎么说，虞婵也从来没给她期待中的反应，她已经放弃了，甚至还有些怀疑，虞婵已经打算直接抱她大腿。“姐姐说的极是，那妹妹便先行一步了。”说罢，便带着后面一大溜儿的宫监宫女，扶摇款款地走了。

&esp;&esp;这路就那么一条，她横穿过去了，其他人就只能等着。虞婵也没做声，等着她离开，这才回自己那头去，吩咐沐浴换衣。山上总不免有些小虫树屑之类，自然也是要洗干净了才好。只不过给她沐浴的书依脸色隐含愤愤，她这么看着也不舒服，于是便开口道：“怎么？嫌主子给你们丢人了不是？”

&esp;&esp;书依慌忙道：“这当然不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esp;&esp;“那是什么？说出来叫我也听听。”虞婵躺着，让书芹给她洗头发。古代这头发真是太长了，叫她一个人是绝对打理不过来的。

&esp;&esp;书依见她神色不辨喜怒，也知道虞婵一向冷静，便壮着胆子道：“夫人总教导奴婢们说，秦夫人和您平级，便是张扬着些，也是该忍着的，这些奴婢自然记得。只是，虽都是夫人，也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罢？秦夫人那是明面上叫您姐姐，心底里却当……”

&esp;&esp;“行啦。”虞婵一听，就知道这后头没好话。幸而她这里水声哗哗，不至于被外头的人听见。“这话你就说这一次，知道了吗？”

&esp;&esp;这已经算斥责了。书依也不顾地上都是水，急忙跪下道：“知道了，夫人，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esp;&esp;虞婵早前敲打过下人一次，今年以来，秦文蕙晋了夫人，而她自己还是和从前一样，便有些人沉不住气了。“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她徐徐道。“今后这宫里，谁再有这问题的，便拉出去砍了罢。”底下的侍女都在为她不平，她也知道是好意。但有些事情不能将就，也绝不能忍。

&esp;&esp;这语气轻轻巧巧，但不仅书依，就连书芹也跪了下去，只道谨记在心。

&esp;&esp;半个时辰后。

&esp;&esp;虞婵刚出来，就听说昭律来了有一会儿了，而且还不让通报。这事情在以前是发生过，但都是以前了，昭律现在忙得很，又怎么有空在她这里闲坐？怕是又有什么问题了罢？

&esp;&esp;虞婵本想让侍女把她头发梳理整齐，再来和昭律议事。仪表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但是昭律大概是等得久了，在书芹给她梳到一半时就忍不住把人赶了出去，自己拿着梳子准备上。

&esp;&esp;“王上，您今天是怎么了？”虞婵差点就想捂着自己头发往后退。梳头是个技术活，昭律明显不会，她才不要当那小白鼠！

&esp;&esp;昭律瞧出来她的担心，差点就被气笑了。人说夫妻之间，该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想帮夫人梳个头，那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竟然还被嫌弃？“这时候，你该和寡人说这个么？”他手下微微使力，将虞婵的脸扳回去，然后慢慢梳着那一头青丝。他的确不怎么会这个，所以手底下悠着力，生怕一会儿真坐实了虞婵的怀疑。

&esp;&esp;虞婵看着自己在铜镜里的脸。虽然模糊不清，但也能看到昭律正低着头，脸上神色十分专注。她心中一动，但还是道：“嫔妾不知王上想听嫔妾说什么，但嫔妾知道，王上并不只想说这个。”想昭律刚见了乐常，是好是坏，也总该有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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