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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哪方客,做哪款婚纱,选哪套婚房。
赵欢与一一问清楚,倒没了沈乐皆的事儿,大家七嘴八舌献策,把礼的流程都说齐全了。
笑得脸酸,赵欢与任由他们继续热烈地谈,信马由缰地想,自己先退桌去洗脸了。
她上三楼,自己套间里的洗手间。
用习惯了,就换不了。
洗手池的瓷面过滑,赵欢与手心撑了几次,撑不住。她弯着腰,脸埋进水里去。水柱打进池里的声音在耳边持续炸开,放大几百倍,她暂时从失去呼吸、视觉、听感的这一段里,这无比贫瘠,无比喧闹的一段里,获取到宁静。
有人从背后搂她,拉出她,拧闭水龙头。
“你在干什么。”
赵欢与再次打滑,磕着手肘,一秒浮起红印。以指做梳,她把额前的湿发捋到脑后去,不看人,只盯镜中的自己,懒懒地:“我说了,洗脸啊。你呢,你干什么。”
沈乐皆不看镜,就看她,不借介质地看她。
“太久,我来找你。”
“我饱了,收桌的时候别留我的碗。”
赵欢与说完,沈乐皆定定的。
她转头,轻轻问:“还不走?”
不断有水珠流过她的脸颊,沈乐皆的眼神却是静态的,问:“你怎么不笑了。”
“水,凉的,冻着了。”
“我来单独找你商讨,刚才说漏一项。”
“什么?”
“日子,你想定哪天?”
霍达喜欢哪天,我定哪天。
这是赵欢与喉口的话。
“哥,我到底,是靠什么撑着,喜欢你那么多年的啊。是我的罪,还是你的罪啊?”
这是赵欢与心口的话。挤赢了,就问了出来。
沈乐皆蹙眉。刚才,饭桌上的全程,就一直隐隐蹙着,没平展过。
赵欢与的食指摸上他的眉心,水珠从指间过到他眉间,走岔了路,流去鼻梁侧边,路过唇角,像泪。
“这儿,什么时候有的纹?”赵欢与仰脖,抬下巴,歪着脑,问。
“老了,今年就三十了。”沈乐皆声音柔柔的,掺着沙,哑哑的,很脆弱。
听到这条声音,说这句话,今天第一次,热潮一样的泪,涌进赵欢与的眼眶。
手指缓缓划,手臂垂下来,揽上了后颈。
赵欢与抱紧了沈乐皆。
像妹妹拥着哥哥,也像情人倚靠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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