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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逢開口笑 過後不思量（第5页）

&esp;&esp;好。」

&esp;&esp;孟太太說：「這個我會看，我夫家的老爺奶奶都抽——何夫人雖然皮膚細看

&esp;&esp;有些老化，但絕沒有吸鴉片的痕跡。」

&esp;&esp;王天木說：「是是是，我這笨蛋手下老是疑神疑鬼。」

&esp;&esp;大家和和氣氣地吃完了飯，洋派人物們拿着菜單選甜點，王天木帶着他的跟

&esp;&esp;班先走了。

&esp;&esp;孟先生批評北平吃不到合格的西餐，賈敏說：「北平也有出色的西餐，只是

&esp;&esp;出色的都是本地化了的。比如這小食堂，它的牛排意面只是普通，最出名的是它

&esp;&esp;獨創的甜點『奶油慄子面』，可不比法國那些patisserie差。」

&esp;&esp;一聽這話，何天寶目瞪口呆地看賈敏，賈敏瞟了他一眼，何天寶忽覺迎面骨

&esp;&esp;劇痛，顯然是賈敏在桌下踢了他一腳，他趕緊收斂心神，低頭研究甜點單。只是

&esp;&esp;魂不守舍，半天也沒說出什麼，還是賈敏奪走菜單幫他也點了奶油慄子面和黑咖

&esp;&esp;啡。

&esp;&esp;原來這奶油慄子面是北平西餐館的獨創，把炒熟的慄子研成細面，像花生粉

&esp;&esp;一樣幹鬆香濃，加上打攪過的新鮮奶油，用小勺吃，勝過歐美的慕斯。

&esp;&esp;孟先生卻也光棍，一嘗之後贊不絕口，對「何夫人」更是五體投地，對何天

&esp;&esp;寶說：「你這位夫人真是羨慕殺我啊。」

&esp;&esp;何天寶拉過賈敏的手，說：「那我可得抓牢了。」

&esp;&esp;賈敏花枝招展地笑，分寸拿捏得極好，得意洋洋卻不輕浮。

&esp;&esp;幾個人相約互相照應，和氣分手，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esp;&esp;等到身邊沒了閒人，賈敏小聲笑問：「你很看不起我吧？剛兒我說對了法國

&esp;&esp;街名的時候，看你那喜出望外的樣兒。」

&esp;&esp;「有點兒。」

&esp;&esp;「別以爲我們共產黨就是一羣言必稱俄國的土包子，共產主義可是在法國英

&esp;&esp;國起源的，我有個上司是正牌法國留學生，專門給我們講過巴黎地理和社會風俗。」

&esp;&esp;「我怎會以爲你是土包子，論到吃喝玩樂，我回去修煉十年也不是對手。」

&esp;&esp;賈敏得意地笑，就當這是恭維。

&esp;&esp;何天寶說：「我現在端正了對貴黨的認識，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爲好搭檔，就

&esp;&esp;像兩黨合作共同抗日一樣。」

&esp;&esp;賈敏點了支煙，冷笑一聲，說：「嘴甜在我這兒沒用——兩黨合作共同抗日？

&esp;&esp;是互相拆臺各自抗日吧？」

&esp;&esp;何天寶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只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口快，突然把尷尬的事實擺

&esp;&esp;出來，立刻沒詞兒了，只能笑而不答，想抽支煙掩飾尷尬，伸手去摸，卻忘了帶。

&esp;&esp;賈敏摘下自己口中的煙遞給何天寶。何天寶接過，昏黃的光線裏，煙嘴上一

&esp;&esp;個口紅印，紅得觸目驚心，吸一口，甜膩中透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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