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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杰斯塔尔的事项编撰过程中,成功利用了‘人理’的概念——既然可被利用,那就自然存在。”
藤丸立香以汇报工作般的口吻说:
“既然‘人理’存在,那么它为了存续下去便自然会促使某种‘抑止力’的产生。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大概是由人类本身‘想要活下去’的集体无意识构成的‘阿赖耶识’更先成型吧。也是因此,本来指向伱的一些无意识的冀望转向了阿赖耶,你的状态才变好了。”
“这不是重点。”帝皇叹了口气,“我们还不清楚这会对之后的事情产生什么影响,你这样有些冒进了。”
“嗯?你担心之后要使用的大型魔术礼装的运作是否会出问题吗?没关系的,就算外界的规则不允许,曾一度被掌握的神秘也是绝不会自己悄悄溜走的,只是要传承下去会变得困难而已。”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藤丸立香仰头看天,“你不说口的事情我就算猜得到也‘不知道’。坦诚一点才能提升沟通的效率。”
这一次,沉默持续了一小段时间,直到帝皇艰难地叹了口气:“……我很担心你。”
“虽然谢谢,但容我提醒,天底下最没资格说担心我的人就是你了。”藤丸立香耸了耸肩,“你也不是那种别人劝两句就会从那把椅子上下来的人,对吧?”
“这不是能相提并论的同一回事——”
“——的确哦,怎么看都是我轻松得多吧?至少我不用被超级电椅持续折磨一万年。”
“……”
画出来的五官能被组合出的表情意外的很生动,至少藤丸立香清楚地从雕像“皱起来了”的脸上读出了“我不是想要这种效率”的意思。
沉默又这样持续了几秒钟,最后还是藤丸立香叹了口气,率先退了一步:“行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我本来完全没必要跟这个稀烂的宇宙或者帝国共存亡,还有别的选择。但我就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这事儿跟你或者帝国本身,乃至整个银河里数以兆计的人类都没有关系,只单纯是我没事好做,所以随便挑了个自己熟悉的课题自我满足地打发时间而已。这么想能不能让你好受点?”
“……不能,但我明白了。”帝皇又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
这次轮到藤丸立香嫌弃地把整张脸皱起来了:
“不是很想跟你被定义为同一类人,我的人际关系环境可比你强多了。”她如此揶揄,然后再次提出谈话开头的那个问题,“你真的不跟康拉德说说话吗?”
帝皇的表情竟然变得有些委屈:“他不听我的话。”
藤丸立香在这里做出了一个很奇妙的反问:“那你有听过他的话吗?”
“……什么?”
“他说‘不想要你的原谅,因为做错了事情就该被惩罚’,他也说‘我是罪人,给我第二次生命就相当于漠视刑罚本身的意义’,他还说‘罪人无法承担起引领与统治的职责,所以不想接受白纸般的新血并入麾下’。这些话你之前虽然听见了,但也全都当做没听到地不予考虑,自顾自地处置他对吧?”
藤丸立香如此陈词后,帝皇很仔细地思考了几秒:
“我很确定这其中的有些话他没说过。”
“他是你的儿子诶,你指望他全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吗?你们父子的表达方式如出一辙的晦涩,这些当然要靠猜的。我能猜明白你,当然也能猜明白康拉德。”
“既然如此——”
“——没什么如此,这一点上我跟他是同一阵线的。我十七岁,我叛逆期,我比较能共情作为子女面对在家里试图一言堂的父亲时的那种讨厌的感觉。”
藤丸立香再次抱起双臂,挺胸抬头,以玩闹似的手法表现自己必将对此抗争到底,反而令帝皇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那时候你顺着他说‘那就不征兵’,即使你意识到这次征兵主要是为你方便。”
“也没方便到哪去。重新征兵的话,阿斯塔特的培养周期又很长,那我岂不是要在星炬里闲得发霉?”藤丸立香抱怨,“而且康拉德不情不愿地被我们拽起来,也肯定是要给自己的过去做个交代的。不论是他原本的军团,还是过去他曾做下的事情。不论是被害者还是他自己,在情感上都是有这种需求的。”
帝皇再次沉默了一会儿。
“即便那是一条布满荆棘、看不见尽头的长路,你也毫不在意地站在他身边?”
“契约关系嘛,‘结缘’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他想做正确的事情,我没什么必须阻止的理由,那当然跟着奉陪喽。”藤丸立香含糊地回答,“再说了,还有什么事能比‘拯救人理’更困难的话,我还真想研究一下。”
帝皇因此陷入了一段更长久的沉默。藤丸立香等了一会儿,房间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没什么反应,这让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决定不要再这样无所事事地浪费时间:
她拿起小刷子,准备开始动手给雕像贴金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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