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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檬做我女朋友苏维然说,他回来了,给宁檬带了点老家的礼物。他特意强调了一句:都是吃的,不贵。去年过完年他也给宁檬带了份礼物,一副精致手串,很漂亮。宁檬跟着石英没少用眼神丈量手串项链什么的,一看苏维然送的串子的成色就知道,它的价格也一定是绝对漂亮的,起码靠她一整年的薪水她还买不起。她断然没敢收那个手串,并且因为那个串子还躲过一阵苏维然。因为她听说那手串是他老家当地一个企业大老板送给他的。对方绝对不会凭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他。送了,就绝对是有所求的。而这所求一定又是踩了法律边界的。比如资质并不符合要求,却使个什么小把戏发个债融个钱什么的。宁檬觉得苏维然这样得好处踩边界做事是不对的,苏维然却不以为然觉得她有点过于保守。于是两个人不欢而散,宁檬也开始消极躲避苏维然。后来还是苏维然服了软,主动联系了宁檬说:“你这丫头,也真够狠心的,不就一个手串吗,还要和我绝交怎么的?好了,拗不过你,我已经把手串还回去了。那么现在,宁学妹,请问我们可以恢复邦交了吗?”那通电话之后,宁檬和苏维然恢复了友好联络。她私下里是略略有点成就感的,苏维然身上的市侩和唯利是图的劲儿,似乎让她洗淡了一些呢。他似乎也在悄悄改变着呢,向着曾经阳光纯粹的那个迷人学长。宁檬欣然赴了苏维然的约。只是她发现苏维然说的“一些不值钱的吃的”这个描述还是过于主观有失公允了。他给她带了一兜子的松茸和虫草。宁檬提着这堆大补的贵重玩意忍不住要笑:“学长,你说我要是补得因为喷鼻血而失血过多可怎么办?”苏维然笑着说:“不怕,到时我来给你输血,我是万能的o型。”他说着这话时,笑容在阳春三月的阳光映照下,儒雅帅气得一如从前。因为有一大兜的东西做累赘,当天宁檬和苏维然并没有回学校去走一走。但此后的日子,苏维然约宁檬吃饭的频率高了起来,宁檬欣然赴约,以一种迎接新生活的好心态。一个星期后的周末,苏维然又向宁檬发起邀请。他说上次重游校园的计划没能实现,不如趁着天气好,明天把这个计划实现一下吧。宁檬很久没有回过学校了,虽然学校就在北京,可自从毕了业,她似乎就再没什么由头和契机回过学校去。况且那里承载着她酸酸涩涩的暗恋时光,潜意识里也许她并不想回去去触碰这一段酸涩不圆满的过往。现在重游校园的建议被苏维然再一次这么一提,宁檬心里还真就产生了那么一些类似游子思乡的情绪。她答应了苏维然的邀请。她也想回学校看看了。人在有了一点小成绩的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回故地忆往昔。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回故地忆往昔,是最有味道最显得往昔格外珍贵的。她现在做出了点小小的业绩,是时候回学校忆一忆往昔了。阳光正好的午后,苏维然和宁檬肩并肩走在曾经走了一遍又一遍的校园小路上。还是那条路,从校园门口笔直地往前伸,伸到头拐个弯的那栋教学楼,那楼里三层最边上的教室,就是宁檬和苏维然当年的初遇之地。宁檬和苏维然闲庭信步地第一站,就是那间教室。那栋教学楼和楼里的教室都被粉刷过了,洁白的墙壁和亮亮的墙漆让老旧的建筑焕发了新的生命力。宁檬从这焕然一新的状态里似乎得到了另一种启示。只要肯改变,什么时候都不晚,再老旧也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鲜。苏维然倒是有点伤怀的。想要追忆的痕迹偏偏被泯灭了的那种伤怀。宁檬笑着宽慰他:“虽然现在教室的格局变了,桌椅都换了,可我清楚地记着呢,那次考试,这屋子里一共摆了五列桌子,我在靠窗第二列,倒数第四桌。你在讲台上给我们监考。讲台掉了好大一块漆,又旧又破,当时就把你这个小鲜肉学长衬托得越发的新鲜帅气。苏维然笑起来,笑得满心愉悦。他说:“我也记得你那时的样子。你像个发电厂一样,明明胆子很小,还要胆战心惊地给前后左右的同学发电传答案,一副鬼鬼祟祟的害怕样子,以为监考老师在讲台上看不见,其实我已经在上面看了你很久了。我那时觉得,这个女孩可真有点意思。”宁檬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撩撩头发有点脸热地笑:“原来我的动作那么明显啊?”苏维然眼神撩绕在她鬓角发丝和指尖上,他微微眯缝了眼,点头:“可不是。”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那天我知道流动监考就要过来了,可你这个傻姑娘却还在无私放电。我想保住你,别因为提供答案给四边友邻而搞得自己因为作弊没了学位,所以我就下了地,往你那边走过去,想站在你身边挡一下,挡走流动监考的视线。可谁知道你居然以为我是去抓你的,自己要主动站起来自首,真是个傻姑娘!我赶紧把你按下去。”宁檬记得那一按。他的手掌按在她肩膀上,温柔却有力,把她踏踏实实地按回了座位上。也就是那一下,直接从她的肩膀上,按到了她心上。她就是从那一刻展开她的校园暗恋的。共有的回忆拉扯着时光,拉近了窗口前两人彼此间的距离。苏维然忽然说:“我能和你说说我跟你学姐之间的事吗?”宁檬怔了怔。他没说你想听吗。他说的是我能和你说说吗。前面那种问法,她可以很自然地选择不想。后面那一种问法里面却含着他特别想向她倾诉的意愿,让她觉得如果给出“不”的回答会非常伤人。一种让人张不开嘴说不的提问题方法,宁檬在心里领教学习了一下。然后她说:“学长你要是想说的话,我就听着。”于是他们沐浴在窗前阳光下,苏维然娓娓地说着,宁檬静静地听着。苏维然带着一种经历过沧桑而后才能从沧桑中脱身的超然,像讲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地讲述起那段也曾叫他刻骨铭心的经历。“毕业之后,我们一起到了国外。刚出去时,工作辛苦,我们手头很拮据。贫穷总是能很轻易地诱发争吵,于是那会我们开始天天吵架,因为谁都觉得自己为对方做了更多牺牲,谁都在一边爱一边觉得自己委屈。“后来有个已经移民的国内富二代拼命追你学姐。你一定没见识过移民国外的纨绔二代追求起女孩的伎俩有多可怕,内心定力稍微不强的女孩都会被他们拐走的。“你学姐也被迷了心窍,她背着我跟那个富二代好上了。起初她还放不下我,脚踏两船,后来船翻了——我发现了她劈腿的事实,和她摊牌,而她最终选择上那个移民二代的岸。“我自己度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时光。你学姐的背叛改变了我的人生我的脾性和我的价值观。“我把精力全部投放在工作上,我要尽快做出点成绩回国去。国外我是为她去的,她都跟着别人跑了,我还留在那干吗呢。“我努力工作为回国做准备期间,我听我们共同的朋友说,那个二代和她办了酒席。酒席上她挺着大肚子,原来是母凭子贵进了豪门了。“后来我回了国。“忽然有一天她也回了国,并且她来找我。原来她过得并不如意,原来她和那个移民二代只是办了酒,根本没注册。她生了个女孩,二代很不满意。二代说按他们家族的规矩,谁先给他生儿子,他就和谁注册结婚。你学姐说原来还有那么多女人在给他生孩子,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她回来找我,说她也不知道找我究竟要干什么,就是想见我,见了我她会好受一点。“我最初和她重逢时也是迷惘的。可后来我发现我们谁都回不到过去了。我生活里已经插入了新的生命力,很宝贵的生命力,就是你,宁檬。“去年的跨年夜,和你吃完饭我本来是要过去陪陪她的。记得那天送你回家时你问我,我为什么想在跨年夜请你吃饭。我告诉你说,因为重要的时刻我都想见见你。见见你,我就不会忘了我到底是谁了。因为我离开校园后的那点初心,也只能从你身上还瞧得见了。后来你上了楼,我也打消了去陪她的主意。去年的跨年夜,我是一个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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