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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纸洒满房间,在地上折射出一个个斑驳的光圈。一架硕大的山水屏风置于敞厅。光可见人的汉白玉地板,触手温凉。东墙两扇月洞窗,嵌着五光十色的玻璃。外面吊着成排的流苏穂子。再远些,是一排由上好的檀木制成的书柜,上面整整齐齐摆放了好些书本。最靠外的青花瓷瓶里,还被人插上了几月鲜艳的月季。
&esp;&esp;傅言缓缓醒来,入眼处是陌生的陈设,淡粉色的帐子,雕花的床头。手臂酸疼发麻,他试着抬了抬手臂,身侧立马动了动。寻着动静望去,就见赵汐朝连外裳也没脱,蜷缩在自己身侧。也不知是怕惊扰他休息,还是怕男女授受不亲。连半寸被子都不曾盖着,怀里抱着他的胳膊,像只贪睡的猫,轻轻往上蹭了蹭。
&esp;&esp;也许可以这样理解,赵汐朝睡到半宿,觉得太冷了。这才将傅言的胳膊抱在了怀里,以至于他一夜未动,胳膊酸麻得不像样子。
&esp;&esp;无奈的摇了摇头,傅言动都没敢动一下,生怕惊醒了身边人。他寻思着叔父今日该是去弘文殿替他请示,在府里修养两日。横竖,南岭王犯上作乱已成定局,纵是圣上惩治再重,也无可厚非。
&esp;&esp;叔父是个明白人,既知是徒劳无功,想必不会再呈奏折。经过此事后,圣上的气也该消了才是。
&esp;&esp;只是听闻,南岭王膝下育有三子,除却死在战场上的两位嫡子外,还有一位庶出公子,自幼就阴狠毒辣。年纪小小的就敢毒杀嫡母,后来连夜畏罪潜逃。一晃多年不知所踪。
&esp;&esp;如今圣上下旨将南岭王满门抄斩,这位庶出公子也成了在逃的死囚。
&esp;&esp;如此,傅言伸手轻轻触了触赵汐朝水嫩的脸蛋,心里念着:这媳妇儿总算跑不掉了。
&esp;&esp;☆、69小白菜地里黄~
&esp;&esp;傅府。
&esp;&esp;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悄悄的进了屋子,爬上挂着风景画的墙头,争先恐后的洒满屋子的每个角落。案上的两排蜡烛早已经软成红泥,独留一盏镂空雕花的香炉还燃着安神香,淡青色的烟雾徐徐的升起,盘旋在半空。
&esp;&esp;红木芯的床榻旁边,半寸被角垂在地上,傅青怀里抱着枕头,睡得四仰八叉,嘴边还流下几缕晶莹的不明液体,正睡得酣甜。忽听房门“轰隆”一声被人推开,一个俏生生的丫鬟,急急忙忙的从外头进来。见傅青还躺在床上睡着,赶忙的走上前去,将帐帘往边上一拉,急唤道:
&esp;&esp;“二爷!二爷!快醒一醒啊!二爷!老夫人找你过去问话呢,二爷!”
&esp;&esp;傅青觉得耳边聒噪,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拽着被子将耳朵捂住,嚷嚷道:“吵什么吵?这什么时辰了啊?”
&esp;&esp;“二爷,已经辰时了啊!”小丫鬟说着,上手拽着被角,急得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二爷快些起来!老夫人跟夫人在上房等着呢!可别去太晚了,回头夫人可是要怪罪的!”
&esp;&esp;傅青一听现在才辰时,原本才要起身,又轰隆一声倒了下去,摆了摆手,随意道:“起开起开,我在国公府都是巳时才起身的,没理由回了自个儿家里,还要起得早些!你去上房同老夫人和夫人说,就说我身子不爽利,晚些再去请安!”
&esp;&esp;小丫鬟哪里肯听,还要上来扯被子,傅青便恼了,一骨碌爬起来,横着眉毛就要骂人。忽见来人是身边亲近的丫鬟,而且生得娇美,一时也骂不下去。遂坐起身,揉了揉眉心,问道:“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府上也没来什么客人,让我起这么早作甚?后院着火啦?进贼了?厨房被人炸了?”
&esp;&esp;“不是的,二爷。”小丫鬟摇了摇头,将帐子挂起来,又走到衣柜前,找出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才道:“奴婢听上房的姐姐们说,老夫人不知怎的,想起长房老爷了。这才要派人去请大爷过去,哪知下人去了许久都没将人请过来。一问才知大爷昨个一宿都没有回来!”
&esp;&esp;傅青心里突然一个咯噔,翻身下了床,一边捞起靴子穿上,一边抬头问道:“我不是吩咐过了,就说翰林院有事儿,留住了堂兄。下面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干什么吃的!”
&esp;&esp;说着,就站起身来,小丫鬟连忙凑过去,替他将前胸的细带子系好。又从屏风上取来镶宝石的腰带过来,闻声便道:“二爷莫要生气,您这一天到晚跟在明小侯爷身边转悠,不时常在府里走动。这下人专会看人脸色,这个家到底是由老夫人掌着。老夫人喜欢谁,下人就眼巴巴的过去恭维着。”
&esp;&esp;“说到底还是下人办事不力,关老夫人什么事?”
&esp;&esp;小丫鬟一面替傅青挂荷包,一面暗暗观察他的脸色。见傅青也没生气,便从旁撺掇道:“二爷,奴婢伺候您这么长时间了,最是忠心耿耿。先前大爷没回来,老夫人每日都挂念着。如今回来了,更是满心扑在大爷身上。您都不知道府上是怎么传的,竟然都说傅家只有大爷才是嫡出的公子。这不,都不把您这位二爷放在心上了。二爷,您好歹也争一争!”
&esp;&esp;闻言,傅青拧着眉头,不悦道:“一点正事儿都办不好,竟都学着嚼舌根子!那是我堂兄,又不是别人!我为何要同他争?我巴不得他过得比谁都好!”
&esp;&esp;“二爷这话说的,亲兄弟还会阋墙。何况还不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谁知道大爷这回回来,是不是要夺家产的。二爷,您可别忘了,这傅家的家产,可都捏在老夫人手里头呢!您若是不争一争,以后在傅家哪里还有您的位置!奴婢都是替您着想啊!”
&esp;&esp;傅青一听,眉头皱紧,冷眼瞥了丫鬟一眼。这丫鬟吓了一大跳,赔着笑脸往傅青身上贴。她穿了一身水粉色的纱裙,胸前丰满圆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傅青胳膊上蹭了蹭,娇声道:“二爷,奴婢可都是为您着想啊。奴婢是您房里的人,日后您顺心如意了,奴婢才能过得好……”
&esp;&esp;“滚开!”傅青二话不说,一把将这丫鬟推倒在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以前竟然瞧不出来,你居然是爱在背地里嚼舌根的!你若说旁人便罢了,居然还在我面前,说我堂兄的坏话!谁教你过来说的?”
&esp;&esp;小丫鬟摔倒在地,一见傅青动怒,赶忙跪在地上直哭,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砸在地上。
&esp;&esp;“天地良心啊,二爷!奴婢可都是为您着想!人心隔着肚皮,你把大爷当亲哥哥,大爷可把你当亲弟弟看?他若是有半点为您着想。就该替您在翰林院也谋个一官半职的!上回去咸州,大爷自己要当不忠不义之人便罢了,还非将您也给带上。您都不知道外头怎么说您的!”
&esp;&esp;傅青被气笑了,手指着小丫鬟,问道:“来来,你给我说说,外头都是怎么说我的?”
&esp;&esp;小丫鬟一听,觉得有戏,擦了擦眼泪,立马道:“外头都说您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天天在家只知道吃喝玩乐,到处惹事。还说您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大爷。还说您就算是傅家的嫡系又怎么样,什么好事儿都落不到您身上。就连同安平县主订亲,也都是紧着大爷来。纵是大爷看不上安平县主,也落不到您的头上!”
&esp;&esp;“胡说!”
&esp;&esp;小丫鬟道:“奴婢也说他们胡说,可偏偏没人信。大爷就是仗着讨老夫人喜欢,这才事事压您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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