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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1页）

&esp;&esp;一名中年妇人捧着托盘走来，上面是几杯饮料，微笑道：“难得这么多客人，老司长连待客之道都给忘啦。”

&esp;&esp;“怎么好意思麻烦素姨。”枚千重显得特别恭敬，双手拿起饮料杯，挨个传下去，保证每人都有。

&esp;&esp;妇人将空托盘夹在身侧，“天都亮了，难为你们在这里熬一个晚上，年轻人也不行啊，我去找老司长，让他放你们走，估计他将这件事给忘了。”

&esp;&esp;枚千重笑道：“老司长陪我们熬一个晚上，他才辛苦。”

&esp;&esp;“他已经老到与活尸没有多少区别，不知道困，也不知道辛苦。”妇人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用正常声调说话的人，推门进厨房，严厉地说：“不准再喝咖啡，你是不打算合眼了吗？”

&esp;&esp;厨房门关上，枚忘真极小声地对陆林北说：“私人助理。”

&esp;&esp;“哦。”陆林北还以为这是老司长的妻子或者女儿。

&esp;&esp;没过一会，素姨从厨房里出来，“老司长说了，其他人可以离开，有两位年轻的新人，他要再见一见。”

&esp;&esp;枚千重一口喝光剩余的饮料，将杯子还给素姨，微笑道：“是素姨自己调的饮料吧？还是那么好喝，秘方是什么？”

&esp;&esp;“哪来的秘方？家里有什么就用什么。”

&esp;&esp;枚千重在陆林北、陆叶舟背上轻轻一推，向素姨告辞。

&esp;&esp;所有人都将饮料喝干净，不留一滴，然后将杯子还到托盘上。

&esp;&esp;陆林北和陆叶舟重新回到厨房里，仍然站在门口，心中多少有些惴惴。

&esp;&esp;老司长是应急司，也是农场的传奇人物，两人曾经远远地见过他的身影，以为要奋斗至少十年，才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与老司长接触。

&esp;&esp;老司长面前的咖啡没有了，只剩下那座农场模型，他像小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仔细观察，偶尔挪动一下行人或是车辆，似乎在还原记忆中的某个场景。

&esp;&esp;“‘光业农场’为什么要叫‘农场’？”老司长头也不抬地提出一个奇怪问题。

&esp;&esp;陆林北对此稍有了解，但是选择摇头，说：“不太清楚。”

&esp;&esp;陆叶舟也跟着说“不知道”。

&esp;&esp;刚刚经历一场足以动摇地位的惨败，整整一个晚上不眠不休，本已疲惫不堪的老司长，这时却像换了一个人，抬起头来，露出略显兴奋的笑容，然后双手撑桌站起来，指着模型点了几下，显然是准备了一番长篇大论。

&esp;&esp;“因为光业与农业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首先，都需要整理土地，农业是松土，而光业是夯实；其次，都要撒下种子，对光业来说，就是各种设置，自动化发电、储电、生产、再发电；都需要阳光，对光业来说尤其重要，农业需要水，光业也需要，还有铁矿与硅；种子会发芽，会抽枝，会长叶，然后生出新的种子，继续复制、扩张，周而复始，光业农场与这个过程完全相同，只要存下足够的电力，就会生产出新一套自动化设备，向远方符合条件的区域扩张。”

&esp;&esp;老司长满足地叹息一声，好像刚刚发表了一通伟大的言论。

&esp;&esp;陆叶舟觉得自己该说得什么，于是道：“还真是一样。”

&esp;&esp;“当然，完全一样，早期的人类自有伟大的地方，三百年啦，我们在许多方面超越古人，但是在光业农场方面，进步极小，甚至还有倒退。因为这一套设计得太完美，没有多少改进的余地！”

&esp;&esp;“原点。”陆林北小声说，出口之后才觉得不妥。

&esp;&esp;“你说什么？”老司长问，临时指挥所

&esp;&esp;三叔的样子一点没变，仍是课堂上的模样，高大，微驼，从不掩饰那根断了一截的手指，也不喜欢坐着，站在椅子后面，双手撑住椅背，说：“这就开始吧。”

&esp;&esp;出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三叔没有乘坐便捷的飞机，而是开车来翟京，孤身一人，直接开到老司长家门口，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出来，驶往旧城区，在一幢建筑的地下室里成立临时指挥部，放弃设施齐全的应急司总部。

&esp;&esp;还在路上时，三叔就已陆续发布命令，大部分是隐秘的，只有接到命令的人知晓，另一些影响颇大，所有人都能看到，可是只有极少数人能将新闻与一名农场老师联系到一起。

&esp;&esp;翟王星联委会正式发布消息，声称在本行星上有三千多名星际孤儿是邵氏后人，而且都已得到妥善安置与保护，此后的一个小时内，另外六大行星的相关机构也都先后发布类似的消息，星球继承人的数量一下暴增到一万两千余名。

&esp;&esp;就像一座金矿突然冒出来，最为兴奋并且最先开始挖掘的不是那些继承人，而是七大行星的公私媒体，他们很快挖出更多信息，证实这些星际孤儿全是一个人的后代。

&esp;&esp;他叫邵鸿，翟王星上出生的第一批居民，是人种政策的制定者与推动者，身体力行，贡献正好一百枚胚胎，分布各大行星。

&esp;&esp;在当时，贡献更多的胚胎是荣耀，是为挽救人类的生存，不久之后，如此激进的做法被取消，到那时，第一批星际孤儿已经长大，他们也成为捐献者，于是数量急剧增加。

&esp;&esp;作为捐献者，邵鸿的后代不算最多，翟王星上的继承人数量也只排第二，少于大王星。

&esp;&esp;总之，陆林北被“淹没”了，而且已经没有多少人相信他是继承人之一，因为他被安置得并不“妥善”，有关他的消息，只在废海表面冒了个泡，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已沉到底部，从此乏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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