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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2页）

&esp;&esp;“说话要注意，”罗菡道，“我办公室有摄像头。”

&esp;&esp;她扭开一只陈旧的铁皮罐，窸窸窣窣捡起茶叶，扔进玻璃杯中。热水泡得清茶滚动，逆着光，错落有致，像是一把又一把的翠绿色长剑。

&esp;&esp;剑锋指向夏知秋。

&esp;&esp;夏知秋走近一步，双手扣在桌沿：“我每次在公司看到谭天启，止不住地犯恶心。他还成了重点培养、重点保护对象，他除了每月给客户写一封公开信，还能做什么实事？”

&esp;&esp;“够了！”罗菡骂道。

&esp;&esp;她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

&esp;&esp;纸页撞到玻璃杯，茶水落地，溅开，一下子污染了地毯。

&esp;&esp;姜锦年从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esp;&esp;姜锦年进公司的时间不长，哪里知道当年的秘辛？

&esp;&esp;她夹在罗菡与夏知秋之间，无话可说，无言可评。罗菡是她敬重的上司，夏知秋是她欣赏的同事，如果非要让她选一个犯错的人，她宁愿把一切谬误都归咎于谭天启。

&esp;&esp;罗菡却说：“谭经理排名高，能力强，掌握着决策权和话语权。他没做过对我们不利的事，你对他有太多误会。你不听劝一定要去淌浑水……嫌我们组还不够乱？你晨会上跟他抬什么杠？”

&esp;&esp;夏知秋身子没动，眼皮都不曾掀一下：“我可不是抬杠。他犯了眼高手低的老毛病，概念还没弄清就急着下单入市，补仓补仓，早晚有一天，他会补成爆仓。”

&esp;&esp;罗菡淡笑：“祸从口出，管好你自己的嘴。”

&esp;&esp;她还问：“这点事忍不了？”

&esp;&esp;她吐露二字箴言：“冷静。”

&esp;&esp;夏知秋拿起一块抹布，拂拭桌面上的一滩狼藉。

&esp;&esp;他闭了一下眼睛，尝试平息愤懑怒火。

&esp;&esp;他回答：“冷静不是冷成一块木头。”

&esp;&esp;罗菡站起身，翻解袖扣：“谁都知道你有个性。”

&esp;&esp;她早上没吃饭，动作幅度稍大，就开始头晕，胸部内侧很疼，针扎一样的密密切切之感。尖锐的痛楚附着在胸腔，附着在每一次呼吸里——人过中年，逃不掉小毛小病。她缓慢调整气息，再反过来看夏知秋，只觉得他非常年轻。

&esp;&esp;罗菡唇色发白。

&esp;&esp;夏知秋没再多嘴。

&esp;&esp;过了一会儿，他和姜锦年一起离开办公室。

&esp;&esp;他问：“你觉得我有错么？”

&esp;&esp;姜锦年道：“哪方面的错？”

&esp;&esp;夏知秋笑笑，不提了。

&esp;&esp;姜锦年随口说：“企业文化不同吧，美国桥水基金公司里，员工可以互相指责，刚入职的新人们会被骂哭。你和谭天启……我不了解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但你闹得越大，罗经理越不好做。”

&esp;&esp;夏知秋驻足，认真瞧着她，问道：“你赞成我在晨会上说的话吗？”

&esp;&esp;他讲了什么来着？

&esp;&esp;哦，对了，人工智能医疗。

&esp;&esp;四下安静，姜锦年悄悄说：“现阶段，人工智能还是数学算法，没有数据就没有智能。抛开overfittg的问题，数据越多，精确性越高。人工智能医疗手段，将来肯定能实现，现在呢？第一，需要大量被清洗过的结构型数据，医学术语分析还涉及自然语言处理，这个standard怎么做，都要交给专家，第二，我们国内经常有病人跨省治病，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集中在一线城市，而这些电子档案不能全国共享。”

&esp;&esp;夏知秋道：“你论文看得不少。”

&esp;&esp;他左手揣进衣兜，右手拉开走廊上的一道门。

&esp;&esp;谭天启的助理刚好站在不远处。助理抱着一沓材料，脚步匆匆，风尘仆仆，他见到姜锦年和夏知秋，还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esp;&esp;助理问：“谭经理约了券商分析师做行业交流，就像是一次午餐路演，十二点开始，你们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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